“感觉如何?”班格爵士面带微笑地问道,手中的烟灰抖落在洁白的雪片上,烫出了个小窟窿。
艾力克皱着一张青涩的脸,吹了吹顺着风往他这个角度来的灰,挣扎着说:“好极了!”
“那便好,继续努力吧,艾力克!废物也不是永远是废物。”班格爵士乐呵呵地笑了笑,心不在焉地说着安慰的话,指头弹了弹烟蒂,不耐烦地摇摇头。
当着冰雕似的艾力克的面,一身轻松的班格爵士丢下未吸完的烟,搓搓被冻红的双手,转身弯下腰缩进了一旁新扎好的帐篷,徒留被冻得打喷嚏的艾力克举着“莎瑞”在冰雪中一下又一下地练习。
艾力克认为这是班格爵士在报私仇才会让他在这见鬼的天地间练剑,心中总认为这老家伙是将他这个头脑清晰的小伙子当傻瓜耍弄。他抖了抖落在肩头的白雪,打了个三个喷嚏,耸动着发红冻僵的鼻头,缩着肩膀和露在外面的手指头继续练,想着或许有些人十分不能忍受睡觉被打醒的感受。哎,别睡了就行了呗,艾力克时不时想着。
“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我冻死在冰雪中,才会这般要求我。弱小又无辜的我,我,被你这个老古怪不留情地折腾哟。我为什么要来这个鬼都不来的地方,可不是见了鬼了嘛!嘘!我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我要练习与谁对阵啊!唉,瞧瞧这可爱的小雪花吧,狠毒的老头子竟然见不到你们完整地落在地上,这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情啊。要是发生在人前,那将是万众瞩目并失声痛哭一百年也难得一见的邪恶之事。呸呸呸,幸运会降临你我身上的。”
艾力克没完没了地叨叨,脸扭得像个麻花,手上却并不停止。班格爵士要求他以自身为圆心两米内判断出每一片雪花的完整性,没有缺少一半的雪花在艾力克这里便是完整的雪花。
如果是雪花是整个的,艾力克就要将这片雪花摧毁,如果雪花是不完整的,那便要放过那片雪花。并且,每一次出手都只能精确打击一片。
站在雪地中的艾力克目前面临的最大困难倒不是砍杀雪花,而是极度的低温将他的躯体冻得僵硬、不自然,每一次出手都缓慢异常。
慢得像只过冬的老蜗牛。我像一只蜗牛,除了我的嘴皮子利索地像只窜出去的兔子,哎,妈的,我慢得像一只乌龟,艾力克攥了攥拳头想。
真不知道班格爵士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让自小生活在温暖如春的艾力克头疼无比,血液都要冻成啃着吃的冰棒了,艾力克心中阴暗地想着班格爵士,他感觉遇到了自身的瓶颈。
“小子!认真点,脑子里别想火鸡大餐了!”班格爵士手捧着热茶,坐在烧着温暖火炉的帐篷中,面带微笑地说道。时不时吃几块还散发着热气的咸饼干,举起炫耀两下再吃进嘴里。
“嗤!”艾力克对着班格的脑门来上的一剑,一簇火星迸发出来将一片雪花快速切断。
艾力克和班格都不意外,喷射的火焰绚烂至极。
在遇到班格两天后,艾力克就将班格交给他的拇指大的宝石“吃”掉了。也就是说艾力克拥有了魔法的能量。
“挺不错的嘛。”班格嘲讽着,还鼓起了掌,这一招是他跟艾力克学习的。“瞧一瞧多美啊,老子放的屁都比这动静大!真是不错,我见你的身边又落了成百的雪花,每一朵都很完整的嘛。你在做什么,嗯?我的要求你没有听到吗?放烟花我都瞧不上。”
艾力克沉默着咬了咬牙,往前走了两步重新开始练习。
这一次他的挥剑带着燎人的火星,炸开在两人眼前,班格爵士不由地闪躲,仿佛带着对它的畏惧,而艾力克的身体也渐渐恢复起知觉。
艾力克知道班格爵士在逼他使用魔法,他是火系的魔法师,在与之敌对的冰雪之地才最能激发出自身的潜力。
“废物!”班格爵士张口便骂,只要艾力克开始练剑,班格爵士的嘴就附身在了艾力克死去多年的仇家身上,张嘴与闭嘴都是对艾力克的嘲讽与不屑,连多年的绅士品格都抛弃个一干二净。
艾力克已经习惯了班格的这种方式,原先还尊敬地称呼“班格爵士”的他早就改口为“老头子”了,有时候再加上点修饰,比如“疯狂的老头子”、“废话贼多的老头子”或者“该死的老头子”
也能是:
“闭嘴,老头子!”将所有的雪花全部切碎的艾力克回过头吼叫道。
“莎瑞”的剑刃燃起了一丁点的火苗,迸发出呲呲的细微声,就像几只鸟儿在雪地上挠着发痒的脚。
剑柄上的宝石发着晶莹的黄光,丝丝的火焰从剑刃上如雨水平稳地滑过,猛地钻进艾力克的身体中。
双手握住剑的艾力克站在冰雪上,滚烫的全身冒着白气剧烈地喘气,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微笑,轻轻吹了吹头发丝。在他的左眼中,一只火红的凤凰正奋力挣脱着束缚它全身的漆黑锁链,凤凰的土黄色的眼珠已然睁开。
班格在地上吐了口痰,冷冰冰地讽刺道:“废物,还是他妈的废物!我的要求你没有听到吗?废物!”他还真是骂上瘾了。
艾力克挑了挑眉,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达成班格爵士的要求,只是感到身体不寒冷了,也能说是他活了过来。
火元素的激发将他被冻迟钝的身体温暖,但他还未辨别出雪花的完整性,也做不到每朵雪花只能砍一刀的要求。应该说,艾力克距离班格的要求还远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