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远在床沿坐了一会,身子一歪,躺下。两个女人的对话,程自远听得迷迷糊糊,一忽儿觉得可笑之极,把一件莫须有的事情,说得这么活灵活现,一忽儿又想,是真的莫须有吗?且不说那个吴彩霞和男老师的故事,有两个女的互为印证,看来似乎是真的,就是昨晚,楚素眉明明站在自己面前,由冷厉到温和,一步步鼓动、劝说自己配合她,铲除什么元凶,还跟自己约定去目睹什么证据,自己虽然没有答应,却看得出楚素眉没有害己之心,或许……天,或许她为拉拢自己,真的施展了狐媚之术,化身那亮闪闪的飞物,给自己麻麻一吻?
那么,这两个女人说的是真的?程自远顿觉滑稽和无奈。
不一会,莲真赶到,查看了一番程自远的伤情,说不打紧,无非又是那个鬼印子,这女鬼在阴间寂寞难耐,趁陈娜老师不在,要大人小孩通吃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胡姥姥看着孙留香和程自远,叨咕:“我讲得没错吧。”
莲真皱眉说:“这种梅花血印不会一下致命,但不及时施救,也很危险,毒气会逐渐渗入体内,一点点伤害元气,销蚀魂魄。”
“我的天!”程自远皱眉叫苦。
孙留香紧绷着脸道:“这下好了,那女鬼看上了程老师,怕是要勾走他的魂魄,逼他去阴间当新郎吧。”
程自远摇头不已。
莲真说还是疗伤要紧,这阴毒我有法子可解。当下拿出手机拨打,叫吴水明到居室橱柜里找出一个墨绿漆盒,把盒子里的油纸包裹速速送到祠堂来。
不久,门外轰轰车响,吴水明裹一大团热气进来,把一个油纸包送到。莲真小心打开,又一重明黄竹纸,打开,一重浅褐草纸,再打开,一堆灰黑的粉。
莲真拈出一撮粉,胡姥姥赶紧端来一小碗水,莲真把粉放到水里,手指搅一搅,嘴里念念有词。
“哎,你也炼出了这什么……什么……散?”胡姥姥有些诧异地问。
莲真斜瞥了下她,嘘气,眯眼,悠悠道:“化魅销淫丹石散,是白云观念清法师留下的,我还没那个炼丹功力。”
胡姥姥长长地噢了声,说:“一晃三四年了,听说念清法师已驾鹤西去。”
莲真咳了咳,神情黯然道:“一代大师,可惜啊。”
“这粉怕是要悠着点用了。”胡姥姥眼看那个纸包,嘟囔。
莲真点头,叫孙留香收好纸包。
“那死鬼吴彩霞也怪,被她勾引过的老师殉情后,就不见动静,想是阴间里百年和合,心满意足了。”胡姥姥看着莲真,口气满是猜测。
莲真不答,念咒声在空气里飘荡。
“楚素眉却不一样,”胡姥姥半自言自语道,“据说她生前嫌老公残疾呆傻,整日打打闹闹,儿子被拐跑后,满肚子怨恨,难觅中意男人,这回看中程老师,嘿嘿,怕是因为程老师俊秀、有文化,很可能再来纠缠。”
“哦!”程自远苦叫,摸头。
“她其实已经来了!”维维喊,脸从一群吃早餐的孩子中仰起,看着胡姥姥。
“噢,你说什么?她来了?她在哪里?”孙留香眼盯维维,问。
维维不语,目光黏在胡姥姥的方向。
胡姥姥身子抖了下,看着莲真,咬牙道:“你有道法啊,你倒是看看那女鬼是不是来了,到底在这屋子的什么地方。”
莲真自顾自地念咒,给程自远的梅花血印敷上搅拌好的药粉。
胡姥姥扭脸,目光和维维相碰,当啷,迸出诡异的火星。
维维目光退缩,避闪,脸发白,身子一个劲抖,仿佛随时会变小,变作一个布娃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