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两派人马激烈地搏杀着,墙外的刀盾兵顺着梯子源源不断地往墙内爬,不一会儿,墙头上两派人马的数量已经大致相等了。
见己方刀盾兵数量渐渐多了起来,肖刚大吼一声:“刀盾兵!结阵!”
“御!”这些酉阳土司兵们显然训练有素,迅速紧密地结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盾墙,将墙头的空间牢牢护在身后,让墙外的弟兄能够安全的通过竹梯爬进来。
“老子破你的阵!”一个手持苗刀的悍勇家丁见对方结阵,不怕死地朝着一面藤牌撞过去,谁知反被那手持盾牌的土司兵狠狠一个盾击顶翻在地,周围刀盾兵一齐乱刀砍下,这家丁霎时间被剁成了肉酱。
“进!”那刀疤脸肖刚在盾墙的后方指挥道。
“武!”盾墙集体前进一步,气势如虹。
“进!”
“武!”
土司兵的盾墙如同一台推土机一般,逼得吕涣真等人连连后退。家丁们已经阵亡了五人,士气尚可,仍能作战跟过来的刀牌手阵亡了三人,却已经是在崩溃的边缘了。这些刀牌手是来自黔江县城的卫所兵,平时缺少训练,武器质量低劣,哪里见过血?而眼前这帮流寇们结成盾阵,坚不可摧的气势,更是把他们吓得不敢上前,连连后退。
吕涣真手持长枪,以长度优势不停试探,想要刺中藏身藤牌后的敌军,无奈盾墙严密,滴水不漏,吕涣真丝毫没有得手的机会。
盾墙的背后,一个又一个的刀盾兵从梯子上窜进来,墙头的敌军越来越多,已经在数量上占据优势,蓬东堡即将沦陷。
“肖把总!肖把总!”墙外的贼军朝着墙头上的肖刚大叫道:“桥那边好像有官军来了!”
肖刚赶紧手扶堡墙向黔生桥方向望去,桥对面黔江县城方向果然有人影闪动。
“刀盾兵,停止登墙!”肖刚当机立断,“结盾阵,堵住桥这头,别让他们过来!”
“援军来了!”吕涣真高呼一声,随之而来的,刀牌手和余下的家丁们也欢呼了起来,本来处在崩溃边缘的士气为之一振,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墙上有吕涣真一行人,墙下黔生桥方向来了官军,这下肖刚这边的二百多号人被夹在了中间。该怎么做?肖刚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你们!依旧结盾阵,守住这块墙头!”肖刚下了决断,“我去领兵先解决掉桥那头来的官军,再来支援你们!”
说罢,肖刚翻出墙外。墙内,六十多个个刀盾兵结阵,和吕涣真这边共四十多个守军对峙着。盾阵不主动进攻,吕涣真这边也没有什么将他们逼退的办法。
“这么干瞪眼的不行。”王石走上前去,把枪一横,吼道:“家丁弟兄们,随我破阵!
王石人高马大,全力冲刺起来就如一枚炮弹,他瞄准了一个身材较小的刀盾兵,以有死无生的劲头狠狠地撞过去。那刀盾兵连人带盾飞了出去。盾阵一下子就出现了个缺口,跟在王石后面的家丁马上涌进了这个缺口,盾阵瞬间大乱。
“就是现在!”吕涣真端起长枪,“刀牌队!冲啊!”
因为援兵到来而士气大振的刀牌手们也冲了上去,场面变得更加混乱,盾阵的阵型被彻底打乱,血腥的肉搏战在北墙墙头上重新展开。
黔生桥那边,来援的人马正是吕重和李安平两支队伍。李安平这两天跑了好几个员外家,好说歹说才借来了二十几个家丁,吕重则从各处苗寨招募了三十二个苗人猎手,他们在黔江县城汇合,向蓬东堡开来,却不想蓬东堡的北墙正在被围攻,二人大惊。
“这这贼人是如何窜到这北墙来的。”吕重声音颤抖地说道,“这蓬东堡定是被两面夹攻了,我家真儿还在里面哪!”说罢他就要带兵杀向北墙。
“吕总旗,慎重,慎重哪!”李安平嘴上说着“慎重”,其实心里面早已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是来守堡的,不是来和贼人野战的,他一介文人,如何懂得战场厮杀?
“李大人,请将手下家丁都交于我调遣可好?”吕重问道,他不等李安平回答,就大声下令道:“家丁!准备跟我冲击贼人盾墙!”
吕重同样也没打过仗,但是现在自己的宝贝女儿正在蓬东堡内,堡墙被贼人两面夹攻,他浑身上下只是迸发出莫大的勇气,没有一丝的恐惧害怕。
流寇刀盾兵已在桥对面立好了盾墙,吕重叫道:“弓箭手,放箭放箭!”
苗人猎手们射出箭来,全部插在了流寇们的藤牌上。待到弓箭手射完,肖刚手下的十几个弩兵从盾墙的后面闪出身子来,一齐射击,那伙苗人猎手登时有七八个中箭毙命。
“妈卖皮的,射箭没用,都跟我冲破他们的阵型!”
吕重这么一喊,家丁们却没有什么人动,他们是被借来的,谁愿意在这送了命,只有那些老实巴交的苗人猎手抽出来猎刀,准备冲击对面的盾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