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这妮子疯了。”肖刚望着堡墙外的惨相,虽然自己也是老军旅了,仍感到一丝胆寒。
再看手下喽啰们,大部分是吓呆在了原地,有些新投奔肖刚的小匪们胆子小,看到这血腥的场景,身上都抖得跟筛糠似的。
“都怕什么怕什么!”肖刚咬咬牙吼道,“都是带把的爷们儿,怂成这么个鸟样儿。咱们不过死个苗蛮子而已,都怂什么?”
这苗大壮要真的只是被红字营一铳打死,倒不至于对肖刚这边的士气造成什么打击,可肖刚怎么也没想到苗大壮会是这么个死法,自己人看到这么个场景已经是人人胆寒。肖刚原想打击一下官军的士气,谁成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己的手下们倒是害怕了起来。
“胜了!胜了!”看呆了的红字营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振臂欢呼。勇字营军士们,还有来前线看热闹的民夫们也都跟着欢呼了起来,一时间喝彩声欢呼声排山倒海,石柱军士气大振。
浑身是血的张凤仪缓缓站起来,正要返回队列,却又因为脱了力,刚走了一步又跪倒在了地上。
“沈玉奴!赶紧去救人啊!”吕涣真焦急地喊道。
沈玉奴一挥手,乙队鸟铳手秦大红秦二红姐妹俩便跑了上去,要把张凤仪扶回来,就在这个当口儿,山堡未关紧的大门那里,冲出来了两个苗兵。
“杀了咱们的大哥,还想走?”两个个苗兵大声用苗语怒喝道,朝着张凤仪冲了过去。
那苗大壮在投奔肖刚前,也是附近山上的一股小土匪头子,手下有十几个弟兄,这两个苗兵便是苗大壮手下最忠心耿耿的两个,眼见大哥被杀,这二人竟不顾危险冲了出去,想杀了张凤仪。
岂料秦大红秦二红姐妹俩留了个心眼子,沈玉奴吩咐她俩准备救人时,她俩为防万一,鸟铳都上好了弹,手腕上的火绳也点燃了。见这两个苗兵冲过来,秦大红灵巧地将缠在手腕上的火绳塞进鸟铳的龙头内,举铳瞄准,扣动扳机,在八十步的距离上,冲在前面的那个苗兵,登时就被铅弹削去了小半个脑袋。
“啊?啊啊啊啊啊!”另一个苗兵见状吓破了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爬起来掉头就跑。可是秦二红手中的鸟铳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和姐姐一样,秦二红迅速地将火绳塞进龙头内,半跪瞄准,扣下扳机,随着一声爆豆般的铳响,那苗兵的左胸喷出一地殷红的血液,他一头载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大红二红姐妹俩也不含糊,打完人便将那冒着烟的鸟铳往身上一背,将张凤仪扶回了阵中。
“打得好!打得好呀!”石柱军这边又爆发出一阵欢呼来。而肖刚的脸色则是更加的难看,他赶紧下令关闭堡门,随后大声喝骂道:
“日麻苗蛮子!没有老子的命令,擅自出去做什么!”
“现在好了,又让这帮娘们儿逞了威风,呸!死得活该!”
红字营这边,张凤仪被扶回了阵中,吕涣真急忙跑到跟前,用袖子擦了擦张凤仪满是鲜血的面门,关切地问道:“凤仪,没受啥致命伤吧?”
“姐,我没事。”张凤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没给红字营姐妹丢脸吧?”
“哎呀,你吓死我了你!”吕涣真握住张凤仪的手埋怨道,“我还没下令呢你就擅自跑出去,你要是出了啥事,甲队谁来带?”
“我出不了事。”张凤仪虚弱声音中充满了仇恨。“我还要杀了肖刚呢,在那之前我都出不了事儿!”
“肖刚,咱们这次一定能杀了他。”吕涣真安慰道,“你快下去歇歇,后面还有仗打呢。”
正说话间,秦良玉和秦民屏走到了跟前,周围军士纷纷下拜。
“吕涣真,咱们先说好了。”在军中,秦良玉也不称呼吕涣真为“真儿”了。
“叛贼叫阵,你擅自派兵应战,如此鲁莽之举,算不得功!”
“将军,是卑职自己”张凤仪还想为吕涣真辩解,吕涣真却在背后打了个手势,制止了她。
“不过你练兵有方,本将也承认你。”秦良玉严肃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能以小博大,斩首贼子,又能在八十步外开铳,击毙两名贼人。吕涣真,你红字营帐下能人多呀。”
“这都是红字营将士们刻苦训练的功劳。”吕涣真拜道,“斩首贼人的,是红字营甲队管队张凤仪。”
“凤仪,好名字。”秦良玉赞道,“不过本将看你刚才杀敌的模样,不像凤,倒像是虎!”
“击毙两名贼人的,是乙队帐下的”说到这里,吕涣真回头看了沈玉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