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尸骨,全然一副地狱图景。
江逸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样多的尸骨堆积在一处他先前也只见过一次,那时他还年幼,但当时的画面显然比这里更有冲击力,虽然远远谈不上习惯,所以他是这里适应得最快的一个人,一路走入白骨堆中翻找起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全是男性的骸骨,人族,大致上都是被砍杀致死的”江逸看着直皱眉头,审视着面前的无数白骨,又转身看向大门,“门闩已经断了,先前打不开是因为这里的几具白骨抵着么?也不对,一具白骨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把门抵住”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稍微碰了一下其中的一具白骨,这一具抵在门上的白骨没有像其它白骨一样轻轻触碰一下就散作一团骨灰,而是纹丝不动的待在原地,仍保留着抵门的姿势。这倒是让江逸有些诧异,再稍微用点力推了一下,仍旧推不动,他这才停下手,仔细观察起这具明显不同寻常的白骨来。
从外表上来看,这具白骨的特殊就在于它的色泽,不像是别处的灰白色骨骼,它是呈现出一种洁净的象牙白,甚至有些玉般温润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仿佛与大门长在一起了似的,轻易无法移动。
可江逸他们还要从这里出去,死者为大,可终究要为生者让路,于是他倒退几步,朝着那具千百年都无人问津的白骨拱了拱手,行了一礼他不知道面前这个白骨的具体身份,但是在战争中誓死抵门的人,应当是受得起他这一礼的。向死者表示了足够的敬意后,江逸走上去用力推开了门。
吱呀
褪尽了朱漆的大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惨叫,但是在几番摇晃之后没有倒塌。大门打开的同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道风猛地吹入庭院,那几具白骨也砰地一声化为飞灰,竟比其他白骨更为彻底,连扬起的烟尘都看不到。
“江师兄”张欣萌仍被云清尘扶着,怯声道。
“现在怕了,便回去吧。”江逸对她笑了一下以表示安慰,摸了摸她的头,“这东西对你来说太刺激了,现在回去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我我想继续跟着”张欣萌用力摇了摇头,俏脸依旧苍白得可怕,却坚定道,只是语气在下一秒就又软了下来,“那个这是看出什么了吗?”
“”江逸环顾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了之后,转身向中堂的方向走去,轻声道,“我们路上慢慢说吧。”
“我猜,这里大概是胡鸣关沦陷之后,外城的最后一处据点了。”江逸走在最前方,微微偏过一点头去,说道,“内城,是以钟楼为中心的一座城中之城,刚才我们也看到了,其实内城的规模比起外城来不算大,如果胡鸣关被攻破,所有守城人员都要退入内城是不可能的。”
“所以,部分退入内城,部分留守城主府?”云清尘也缓了过来,问道,“是想要留下点什么吗?”
“或许吧我认为内城应当是以防守为主,退进去的人大概都是些妇孺,只有少数士卒会在里面起维持秩序之用。”前面是一个岔路口,江逸不经意的向道路两边各瞄一眼,又是白骨累累,悄悄的挡住了张欣萌看向那边的目光,面不改色道,“所以内城多民居而少箭楼。大部分战士留在城主府中与敌人进行死斗,以做最后的抵抗,将内城人的死亡线向后一推再推。”
“可他们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到”云清尘黯然。在内城中同样有一些白骨,可见当时这群人所想的并没有那么完美的实现。
江逸瞥了云清尘一眼,轻笑道:“那也比苟且偷生好,况且,他们也算不上是孤军作战,内城还是能够给予他们最后的帮助的。”
“什么意思?”可怜张小姑娘直到现在还没能忘掉那恐怖的场景,顶着一张苍白的小脸忽然听到了江逸说的话,抬起头来问道。
“小尘说在我们离开时,这房子上空是有护罩的,可现在却没有了,”江逸笑着,并没有直接把推测说出来,而是提示道,“对比前后情况不同,无非就是这几种因素影响:声响、钟、鬼尸。鬼尸不可能是变数,巨大声响则来源于我们的雷鸣散,都不太可能作为护罩启动的钥匙,那剩下的就只有”
“钟声!”云清尘抢答。
“是,钟声。钟楼上的那口大钟多半就是护罩的钥匙,而且,还可能是灵力来源”江逸顺口一路推演下去,突然停了下来,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脚步停了下来,瞳孔一缩,“灵力来源!那钟里面可能封存了一个庞大的灵力来源!现在那钟随时都有可能破裂,一旦里面的灵力有一点点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