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玉阙近半年,早已对各种人的身份了如指掌,就比如,这群威严的金甲卫士,当值京都,律属金吾卫,是当今昭帝的亲兵。
今日,金吾卫亲至,再加上先前几个不对付的半大孩童所说,轰隆一下,这个女童半跪在了地上。
“大人,我家先祖绝不会是贪生怕死之人,求大人开恩明察!”
武灵儿跪在地上,朝着一群金吾卫不停的磕头,她的耳畔啊,尽是那几个半大少年的嘲笑鄙夷之声。
“武姑娘,或许乾列另有隐情,只是昭帝有令,武王后裔尽数要押解回庙堂,所以,得罪了!”
一群金吾卫解释,对武王后人他们不敢用强,也不想用强。
武王,那可是追随过仙齐主,大齐为数不多能够坐镇一方,由仙齐主亲自建坛立庙的大天师。
曾为姬水之畔的人族,为大齐建功立业,此等功绩,谓之天功。
就算武家人犯下过错,念在往日的情份上,昭帝也会手下留情。
哪知道,他们将武家族人押解回京都之后,一切都变了。
一向效仿恒帝仁政爱民,量法而刑的昭帝,突然下令,明日午时武家满门抄斩!
这一夜啊,暗流涌动,
一些人窃喜,又有一些人暗自担忧。
整个京都都变得动荡不安。
昭帝下令的这一日啊,有一个半大的蒙面少年锦衣华服冲进了天牢。
不明分说,以身份施压,强行放走了武灵儿。
后又护送她离开了京都。
直送到城外十里,那少年转身背对武灵儿,道:“你走吧,永远不要回来!”
武灵儿感激涕零,跪在地上,道:“公子救命之恩,灵儿没齿难忘,此次一别,此生怕是不能再见了!”
“灵儿有个不情之请,望公子揭开面纱,让灵儿看上最后一眼!”
“武家上下百十余口永记公子大恩!”
只等武灵儿说完,那名蒙面的锦衣少年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武灵儿许久,道:“你要活下去,十年后,我与你会再见!”
“不要问,也不要念,我曾遇到一位仙师,比之玉阙,天师府强强了很多!”
“他只道你我再见时,唯有一种局,你为刀兵,亦或是我为刀兵!”
时光荏苒,刹那之间,那女子思绪回到了武王庙中。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他后裔众多,为何偏偏是你?”
“先祖,你转过身来,且看一看,只等一声令下,我便不能违背了吧!”
“先祖,你转过身来啊,为何他家能灭武,你身具万法,却连头也不敢回?”
女子大哭,手中刀跌落了也不自知,瘫软到了地上,失神落魄。
她望着那一道身影,等待回复。
这女子啊,漂泊了十年,
这十年间,她听惯了评书
说是大齐有一位武王,恶事做尽,
害了百里之地,十万生灵,
惹得天怒人恼,人间再无欢笑。
“孩子,诸事已过,再念,不过是徒添伤悲!”
“你若要怪,就怪吾吧!”
“武家能留一丝血脉,已是仙齐主大恩了吧!”
那具顶天立地却是尽显孤寂的身影的说罢,纵身扑向了城外青山幽湖之地。
“后来者,可敬可畏!”
“吾先走一步,隐忍十年,望你能功成吧!”
“你若活着,定要记得武家,吾还有一个后裔,一个女子!”
武王魂身化作一颗炙热的星辰,砸进了城外西南西南之地。
“啊”
待到璀璨金华消逝,城南西西南之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困兽犹斗,以卵击石!”
“没了镇器,没了金刀,”
“纵使一时大意逝去半条手臂,一道执念罢了,你拿什么败我?”
众人望向城外,只见那漫天的红毛血气淹没了红光。
“昔年你师头颅被吾斩于京都城外!”
“你算什么东西,习的妖法皮毛,要乱仙齐主定下规则?须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纵为一缕执念,手中无镇器,你也难逃一劫!”黑暗之中,浩瀚天音四起,
乾列的上空啊,
霎时间奇异无比了。
只见武王魂身突兀冲破黑暗,化身一柄金光灿灿元神之刀,自天际中斩向城外三里青山幽湖中。
金刀寒百里,杀尽一切敌。
残垣断壁的乾列,经过这一斩,亮如白昼。
青山幽湖中,一颗硕大长满红毛的头颅冲出了湖面,落在了乾列的城门外。
金刀自湖心飞出,在黑夜之中已经看不出原形。
在即将消散之际,它又回到了武王庙中,
淡光闪过,一尊与那武王殿中供奉神像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先祖!”
那失神的武灵儿看见这具魂身,当即再也承受不住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