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蜥蜴王已经竭尽全力的阻挠菌毯的增殖,单独的个体面对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任然是沧海一粟。大口喘着粗气,背后种子器官已经开始剧烈衰竭枯萎,蜥蜴王心知自己已无再战之力。此刻状态下的它已经跌落到了生命以来的最低点,只需要这些触须微微一卷就能扼杀掉这一位族群的领袖。
菌毯不断的扩张,通过吞噬所触及范围菌毯内的生命增殖,此刻中心区域内的地层除了最中央的生命古树外再无其他植被。
细软舒适的草地,粗糙杂乱的灌木,还有高耸青翠的乔木统统化为废土。那些安逸的生存于此,嬉戏打闹的精灵们被残忍的吞噬吸食,全数转化为这扭曲的令人憎恶的诡异菌毯。
正在一根触须即将穿刺头颅之际,一阵轻柔的旋风赶在那之前荡开触须的运动轨迹,蜥蜴王只觉得身体一轻,便被这股旋风迅速拉扯升空。
微微朝着能量波动的原点望去,一只身披苍白鬃毛,手部长着蒲扇般叶片的狡猾天狗灵巧的蹲在一根极细的枝头,正是这个死对头在关键时刻拉了蜥蜴王一把。
狡猾天狗看着蜥蜴王狼狈不堪的萎靡样子,顿时发出“咯咯咯”低沉而沙哑的怪笑,这个总是一副高傲孤冷酷样子的家伙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蜥蜴王面色萎黄,却还是被激得面色变幻。这两只不同族群的首领,本就是不对付的死对头。此刻在菌毯的大举包围下,终于有了并肩作战的时刻。
不过狡猾天狗看起来状态不错,待到冷静下来后蜥蜴王还是发觉了它虚弱的本质。狡猾天狗的叶片双手隐隐透光,似乎被穿刺了数个孔洞。就连背后被细细保养爱护的珍贵鬃毛都缺了一截,像是被什么径直撕裂,突兀的挂在身后。
除了这两只精灵,还有着众多残留在中心区域底层的小精灵逃上了树冠层。所幸生命古树有着宽广的枝干,足以为这密密麻麻的幸存者提供庇护。
朝着地面望去,除了生命古树须根范围内,往四周望去全是一层扭曲蠕动,散发着诡异恶念的不明菌毯,它们的色泽在黑灰和墨绿间不断的变换交织,将生命的绿色亵渎为混乱和扭曲。
所有精灵心生绝望,不由自主的在内心深处发出呼唤。
蜥蜴王的嘶吼,飞天螳螂的嗡鸣,姆克鹰和比雕的长啸交织出宛如末日的悲曲。
在生命古树的最顶端,一个带有神性的存在听到了它们的呼唤,生命古树缓缓绽放出一股清澈的碧绿,像是进行光合作用一般缓缓地流露出让精灵极其舒适的暖流。
这道特殊的光泽顺着生命古树的无数根须坠入地面,形成看不见的屏障牢牢地挡住了潮水般无孔不入的菌毯。
在诸多精灵触及不到的古树核心层,一座小小的神龛内雪拉比全身怀抱蜷缩,像是沉睡的幼儿般一动不动。浓郁到几乎液化绿光中,依稀可见它的背翅缓慢的拍打,证明了这一只神兽依然苏醒。
事实上,无需如此多的精灵共同呼唤森林守护神,雪拉比在第一时刻就感受到森林里出现了一股前所未见的纯粹恶念。在它的精神海洋中,这股恶念并非人类所定义的杀戮,狂暴,愤怒的恶意,而是极为纯粹的对生命的恶意。
它并不具备完整的情绪化的灵智,只是千百万个细微意识共同组成的宏观集体。在本能的驱动下,开始无止境的增殖,分裂,吞噬有价值的目标。仿佛生来只是为了灭绝腐化生命的生物兵器,这让雪拉比眉头紧皱,异常的不解。
雪拉比拥有穿梭时空的天赋能力,对它们来说穿梭在不同世界的不同时间就像吃饭喝水般自在。然而任凭这只年轻的雪拉比想破脑袋搜寻记忆,也对这种怪物毫无印象。
“啦比这不应该,难道是第一次出现?”雪拉比的小翅膀扇的更加急促,沟通生命古树,对抗这种恶念对于森林之神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负担。虽说菌毯只是出现在百代之森的中央区域,对于整座森林来说只是极小的一块区域。但在这种恶念的包围下,雪拉比警觉的发现自己和外界森林的沟通被极大的削弱了。
此刻的中央区域,就像是被围困的孤岛,只能依靠生命古树的力量对抗着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