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身手都相当高明,童贯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了经验更加丰富的韩存宝,没办法,事情重大,童贯只能求稳,韩存宝比之韩世忠,从名望到以往的战绩都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韩存宝喜气洋洋的提着自己的方天画戟,骑上战马就向战场跑去。
韩世忠摇了摇头,童贯已经没有了锐气,一心求稳,事事求稳,战场何来稳健一说?兵者,诡道也!打仗拼的是兵力、士气,更考究双方主帅的意志和心气。
童贯已经迷失了自我,他的双眼已经被名利蒙蔽,一个武将,挣脱不了功名富贵的枷锁,终究会失败的。
杜壆一身盔甲,手拿着自己的丈八蛇矛,走到了武大跟前,武大笑眯眯的说道:
“官军要斗将。所以他们这一次上阵的一定是个高手,我就借一借你这个淮西第一高手的身手,给我干净利索的干掉他!童贯想提升士气?我偏偏让他丢脸!下边就看杜将军大显身手了!”
杜壆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隐隐有些兴奋,对武大吹捧自己为淮西第一高手更是十分受用,于是昂然说道:“大寨主静候佳音,杜某一定不负所托!”
说罢,转身便下了城头。
高存宝已经到了城下,正在城下耀武扬威的往来奔驰,挥舞着方天画戟骂战。
武大得意洋洋的看着这厮在那里得瑟,心里已经给他判了死刑。杜壆是谁?名副其实的王庆手下第一高手,遇见卢俊义也能斗个几百回合,韩存保?真心不够看!
童贯的谋划注定要付之东流,想露脸的,结果把腚给露了出来,看你怎么收场!
城门打开,吊桥放下,杜壆就这么单人匹马的走了出去,韩存宝看见有人出来,高兴的哈哈大笑。好在老将该有的沉稳还在,没有像毛头小子一样急吼吼的就冲上去。而是挺直了腰杆,举着方天画戟叫道:
“本将韩存宝,你是谁?”
杜壆言简意赅:“淮西杜壆。”
韩存宝微微一愣,然后便破口大骂道:“梁山果然是狼子野心,收留你们这些丧家之犬,怨不得朝廷要发兵攻打,活该!”
杜壆顿时勃然大怒,韩存宝要是骂他自己,杜壆根本会毫不介意,武将大多都是粗鲁货色,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词?可是这厮居然辱骂梁山?好歹也是人家收留自己,还给那么多的士兵分田地,在他的眼里,梁山就是自己的恩人,岂能任由这厮嘴里喷粪?还当着自己的面辱骂?简直找死!
叔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
杜壆一下子脸沉似水,丈八蛇矛举起,催动胯下战马,直奔韩存宝。
杜壆这一变脸发飙,气氛一下子急转直下,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冷飕飕的。韩存保好歹也是个高手,顿时有些心里发毛,这他娘的得杀多少人,才能凝结出这么浓重的杀气?
连忙抖擞精神,舞动方天画戟前来迎战杜壆。
杜壆和韩存宝用的都是长兵器,正适合马上争锋,杜壆生的身高体壮,蛇矛的招法也和林冲的技术流风格迥异,一出手就是分心便刺,关键还又快又稳,沉凝如山。
韩存宝的兵器是方天画戟。从古至今,能用这种兵器的要么是绝顶高手,要么就是个眼高手低的笨蛋,从来也没有例外。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方天画戟太考究使用者的整体素质了,力气不大不行!技术不达标不行!君不见霸王项羽、温侯吕布都是冠绝当世的绝世高手,除了他们,别的人用戟根本就是个笑话。韩存宝也用戟,但是,他的身手距离吕布那样的层次,差了十万八千里。在当下的武将里,也仅仅是上流而已,做不到镇压当世的地步。
韩存宝有心试试杜壆的真实水平,看见他此来的长矛,举起方天画戟便迎了上去。二人的兵器结结实实的来了个碰撞。
一声金铁交鸣,二人都已经试出了彼此的实力。
韩存宝脸色铁青,双臂微微发麻,他心里清楚,自己绝对打不过这个杜壆。内家练气,将门的修持之法有些和外家法门有些雷同,注重打熬气力和习练劲力,杜壆的肉身力气远远的超过了韩存宝,偏偏二人用的还都是重兵器,风格近似,力大者胜,些许的技术优势改变不了结局。何况人家的技术一点也不比自己低。
韩存宝已经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毙命于此,毕竟童贯还在后边观战呢,自己可以败,但绝对不可以不战而逃。于是,韩存宝索性放下了生死荣辱,坦然面对自己的最后一战。放下了蝇营狗苟的韩存宝反而气势一涨再涨,轻而易举的进入了武者梦寐以求的天人合一之境。
杜壆哈哈大笑道:“你这厮倒是好运道!可惜不明天时,不辨忠奸,逆天而行,该死!
说罢,纵马直奔韩存宝。
韩存宝这一会儿只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手里原本沉重的方天画戟也变得轻飘飘的,信心爆棚的韩存宝也催马冲了上去,二人再次来了一个毫无花俏的碰撞。
这一次二人再也没有一触即分,反而出招连绵不断,兵器的碰撞如同雨打芭蕉,响个不停,偏偏声音犹如龙吟九霄,震耳欲聋。杜壆明显的觉得韩存保的实力雄厚许多,忍不住战意更加高昂。出手也在无保留,围着韩存保就是一顿狂刺猛砸。
蛇矛属于硬杆兵器,不但能刺,很可以夹杂一些一力降十会的砸、扫等技法。杜壆这一发飙,韩存保顿时觉得压力倍增,连忙抖擞精神挥动方天画戟把自己防护的滴水不漏。
二人都属于精力旺盛型的猛将,兜着圈子交手了四五十个回合,双方的士兵们都在观战,遇见惊险处便齐声喝彩,纷纷大叫着给自己的将军助威。
杜壆斗的起了性子,充耳不闻士兵们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只是把手里的蛇矛用的如同怪蟒出洞,择人而噬。蛇矛的矛尖围着韩存保的前胸后背不住的攒刺。
韩存保竭力抵抗,方天画戟像一团银光把自己围的风雨不透。
斗到酣处,杜壆叫道:“尝尝老子这一招青龙出水!”
催马狂奔,人借马力,长毛划过一道残影到了韩存保跟前,反而凝滞了一下,然后便直刺韩存保前胸。
这一招就像突破了某种规则,时慢时快,明明清清楚楚的看得见矛尖,却躲无可躲。韩存保心头一慌,这明显是杜壆的绝招,不好应付。连忙大吼一声,拼尽全力向着长矛格挡。这一招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去格挡,至于能不能挡住,根本就毫无把握,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直听当的一声,韩存保居然挡住了杜壆的惊天一击,杜壆大叫道:“好!”
嘴里叫好,手里却下手不容情,蛇矛顺手横扫,韩存保挡下一击已经是超常发挥,连忙手忙脚乱的格挡杜壆接踵而来的另一招。
杜壆哈哈大笑,不等韩存保格挡,长矛像毒蛇一样划向韩存保后腰,韩存保早就手忙脚乱,空门大开,明知这一击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连忙用力趴在马鞍上,希望能躲过一劫。
可惜,杜壆岂能放过这等良机?结结实实的一矛刺在了韩存保腰间。
韩存保纵声惨叫,杜壆手腕一拧,肘部发力,锋利的长矛横着从韩存保腰间划过,一下子把韩存保的后腰剖开了一条大口子,脊椎也断裂了。
韩存保啪的一声掉落下马,掉落尘埃。
城头上梁山军不要命的欢呼起来。官军却一下子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童贯气的不由自主的骂道:“废物!给我立刻攻城!”
杜壆还想下马把韩存保的脑袋给砍下来,却听见官军阵营里鼓声隆隆,分明是要趁机攻城,连忙纵马朝着城内跑去。
武大看着杜壆上了吊桥,立刻叫道:“收吊桥!城头戒备!准备大战!”
所有人都知道,官军就快攻城了,史进等人忙活着准备防御的器具设备。城头顿时忙碌起来。
杜壆跑上来向武大请罪道:“未能砍了敌将的脑袋,请大寨主责罚!”
武大哈哈大笑道:“小事一桩!杜将军旗开得胜,壮我梁山军威,要还没糊涂呢,要颗脑袋有个卵用?你都把他打死了,就是斩将之功,这个功劳跑不了了!”
武大指着官军说道:“童贯恼羞成怒,怒而兴师,是为不详,咱们给他来个当头棒喝,如果能拖过他的几轮进攻,童贯就有的乐了。夫战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好好的攻城战,被打成了旷日持久,看他怎么收场?”
说话的功夫,官军开始攻城,又是老掉牙的套路,填平壕沟,弓弩攒射,投石机、八牛弩、巢车等系数上场。
梁山现在将才无数,新近加入的史进等人从外地调回来都在城头协助守城,因此,武大很是轻松的充当吉祥物,站在那里压阵。
任由着史进、杜壆等人指挥守城。得益于武大举办的军校,虽然还没有培养出妖孽级别的军事天才,但是却可以培养出大批的基层军官,这些人有一个好处,做事情都有条有理,把军队正规化的许多细节都带进了军队。
武大相信,再过个十年八年,这些军校生必然会成为军界的中流砥柱,有了以后战争厮杀的经验,不说脱颖而出几个徐达常遇春,哪怕成长起来几个李文忠沐英这样的大将,凭着梁山军的整体素质,梁山也足以纵横疆场,打遍天下无敌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