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沉的棕黄色仿木质结构法庭上,穿着黑衣的法官走到桌前,他卷发下的长袍下上别着道昌浪纹的徽章,里面系着蓝色的领带,他安静的把手放在桌上深蓝色的条约上,昂着头用浑厚的声音宣誓。
武识逸坐在最后一排的旁听席,他的手上放着一张特区政务局的传唤信,上面写着他不久之后将站上这个法庭的证人席。他看着法官发完誓,对着法庭中的双方点点头,在被告席边缘的位置上,他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相比于她记忆中的样子要消瘦了些,不过从后颈上那几道沉积的沟壑依旧能看出曾经臃肿的影子。他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灰色西装,呆呆的坐着,既没有看着法官也没有看着身边的律师,只是看着转头注视着包围着法庭一圈的仿木制墙壁。
这并不是正式的庭审,而是庭前的证物听证会,所以没有什么需要那个人说话的地方,只是由起诉的政务官列举这一件又一间的证物:笔记本电脑,摄像头,伪造的房卡那人的律师一副精瘦没睡醒的模样,不太上心的偶尔会反驳几句,但不管怎么说绕来绕去也不过是强硬的说着“不适合庭上展示”之类的理由。
就在听证会即将结束的时候,那人转过来看了一眼,刚好和武识逸的目光对上,如果不是那张传唤单上写着的“里卡多”,武识逸几乎要认不出这个人,相比于他最后见到的时候,此时的里卡多目光涣散,像是宿醉了好多个晚上一般,之前圆润总是挂着汗珠的下巴现在长着凌乱的胡须。他的视线也在武识逸停了好一会儿,像是看见了什么财宝一般,眼神中逐渐有了些力量,但是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武识逸摇了摇头油转了过去。
听证会在十多分钟之后结束了,在里卡多被带走之前又看了一眼他,然后就消失在了法庭中。武识逸走出法庭,旁边的市政厅围满了抗议的群众,即便是收回了全部的扩散区,道昌移民公司发布的政策依旧是分批返回,而他们在还没有偿还完所有的赔付款之前又一次想要征收费用,这让整个移民区都开始爆发抗议活动。
武识逸叹一口气走向停车场,他发现自己的车旁已经站了一个人,走近些他发现那是刚刚那个律师,他抽着烟,端详着那辆车。
“得一个月赚多少才买得起这种车啊。看看这前唇,估计就当我一个车的价钱了。”
“有事吗?”
那律师没有说话,而是向前一步,给武识逸递了一支烟:
“我不抽烟。”
“好吧,我是里卡多的律师,我叫戈多。”他说着把烟头扔掉,伸手和武识逸握手。
“有什么事吗?”
“你是叫武识逸吗?那个证人。”
“是。”
“我的客户想和你见一面,可以吗?”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他想要杀我。”
“可以就是可不可以,我们在车上说,你先随便开着,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我们就去监狱。我我想体验一下这种级别的车,可以吗?”
武识逸点点头,向驾驶位走去:“那你的车呢?”
“没关系,他们都认识我,不会收我停车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