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却并不认为这是某些人或者某个人所导致的，他觉得，应该是世界先变坏了，人们才跟着社会的风气逐渐变坏的。

方瑞还记得，在以前的国里，经常有人说，不是老人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本来这只是个充满讽刺的段子，但是很快就有很多社会学家，仔细地分析了这句话的底层逻辑。

其实，只要人们经过客观理性的分析，就不难发现，那些变老的坏人，其实都是在生活条件艰苦的环境下长大的人。

他们都有一些共性，那就是这群人小的时候家里都很穷，兄弟姊妹众多，经常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明明到了该上学的时候，结果没人教书了，学生们停课造反，老师变成臭老九，好不容易可以参加工作了，知识青年又要响应号召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等到该结婚的时候，生孩子变成了指标，一家只允许生一个，否则就要面临巨额罚款，最后折腾了大半辈子，终于熬到退休的时候，却又因为城市老龄化严重，不得不六十多岁了，还要继续奋战在辛苦的工作岗位上，无法安享晚年。

所以，他们的内心对社会是有很多怨恨的，当这群人老了以后，他怎么可能变得更好，他凭什么变得更好呢！

在方瑞看来，只有物质水平得到本质的飞跃，不必再担心吃饱穿暖的问题，人们的文化修养和道德底线才能提高，饭都吃不上的时候，谈什么都是白搭。

这些话，方瑞自然无法跟刘耀说，他从小生活在新联邦，那些国的美好回忆对他来说只能是天方夜谭，如何理解世界，其实是个很主观的事情，方瑞无法用自己的价值观去影响到刘耀。

商场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刚才的小插曲在成千上万的商场里，没有激起一点儿水花，无论是女人的绝望还是方瑞的寒心，在热火朝天地抢购大潮里，都不如一袋面条更能激起人们的兴趣。随着越来越多的货架被清空，秩序也变得越来越乱了，几乎每个货架面前都有因插队而产生的争吵，每个过道间都有因拥挤而发生的争执。

方瑞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购买环境，勉强买了点儿东西，就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了。他喊上意犹未尽的刘耀，化身为逆行者和还在陆续涌入商场的人对冲，明明几十米的距离，足足挤了十分钟才走出商场大门。

“要不再换一个商场，这里人确实太多了。”刘耀征求问道。

方瑞却打死也不肯再遭这份罪了，态度坚决地说：“可别扯这犊子了，你放心，有你哥在，饿不死你，咱不跟他们抢了。”

“也不知道大牙在部队怎么样，断供会不会影响到他们。”刘耀忧心忡忡地说。

“放心吧，断电只针对民用和商用，工业和军用不会有影响，这小子走的多是时候，今后的一百天，他可比咱俩要舒服多了。”方瑞说。

听方瑞这样说，刘耀踏实了许多，心想大牙这小子，傻人有傻福，能在断供前夕进入军营，也算是躲过了一场城市浩劫，便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起来。

可未来的一百天，自己又会度过怎样的生活呢？刘耀充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