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星被赶出了办公室，刚出门，一个水杯扔出来，差点砸到他身上，“啪”的一声在他脚边摔碎了。

慌忙拉开车门坐进去，“走，快走！”

宝马车开出了焦化厂。

“谈崩了？”

开车的苗文绣斜眼瞄了一下狼狈的助理，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似乎这家伙越囧，她心里越高兴似的。

“唉，根本没得谈，要想把这个厂子搬走，真是比登天还难！”

从镜子里看到苗文绣脸色冷峻，郑凡星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哎呀，苗总，停车，让我来开吧！怎么能让你来开车呢！我才是司机啊！刚才真是谢谢您配合我呀！”

轰！

苗文绣不但没有停车，反而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郑凡星的后背碰到了座椅上，老板开车够猛，“推背感”都带出来了。

他好歹摸清了一些老板的脾气，便又做了一番自我检讨，然后劝道：

“苗总，搬迁焦化厂这个事情难度太大，要不咱们换个项目行吗？”

“虽然把这个高污染的厂子搬走也是大势所趋，可现在咱们搬不动啊，侯厂长要地要钱，这些咱们都拿不出来。”

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前面的苗文绣只回答了几个字：

“温泉小镇，一定要建成！”

看着她那一脸坚毅的样子，郑凡星心里哇凉哇凉的，老板一旦下了决定，那是肯定要完成的，但这事儿压到自己头上，那可是一座大山啊。

车子开了一阵，临近一个村子的时候，路上出现了一大群人，应该就是这村的村民，把路堵得死死的，车不可能开过去。

苗文绣停了车，看上去有些焦躁。

郑凡星赶忙说道：“苗总，您稍等，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下了车，挤到人群里，到了前面发现这是在办丧事，按照习俗，孝子孝孙们要在路口摔盆子。

这个盆是在灵前祭奠烧纸用的瓦盆，俗称吉祥盆或阴阳盆，在郑凡星的老家古田村，就叫丧盆，在出殡前要由孝子摔碎，而且要用力气，摔的越碎越好。

“咣当！”

丧盆破碎，孝子们悲伤的痛哭起来。

郑凡星问旁边看热闹的老乡，“这人怎么死的呀？”

老乡回答：“还能怎么死的，肺癌！唉，这几年，村里好几个人都得肺癌走了！”

“是不是和焦化厂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建这个厂子之前，哪有人得这个病？都是焦化厂害的！”

回到车上，郑凡星心情有点沉重。

他再次想起了胡家村胡不悦那张沧桑的脸，供热站的污染，焦化厂的污染，都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老百姓的健康。

前些年地方上为了把经济搞上去，招商引资了一些重污染的企业进来，现在意识到环境成本太大，似乎为时已晚。

但目前全国上下都在重视环保，事情会不会有所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