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有余之后,气候转凉。
沿章水背靠山脊依水而建有二十余水寨,水中停了几艘老旧的三桅船,沿岸水木婆娑,景色少有。
起初闫峰上山领了妹妹不知该去何处,胡乱走着便被这帮不开眼的拦路打劫,结果嘛,当然就是毫无意外这些人的老大被他一拳轰爆了脑袋,后来这帮只想混口饭吃的手下就顺理成章地又成了他的手足兄弟,闫峰为此就迫不得已再一次当上新老大。
前段时间,有手下传回消息,赣州城中兵将有异动,闫峰听后还以为是来剿自己的,辛辛苦苦准备半月之久,结果那官军路过他们这边屁都不放,再派人去探时,才发现魏小子在信丰城已经颇有名气,原来那官军是冲他们去了。
感情到了这里,兄弟有难,再怎么也要两肋插刀前去相助啊,他确实也这样做了,只可惜那些带路的小弟半路接连闹肚子,领路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还他娘的走错了路,让着这位义勇双全的“神兵”错过了那场足矣载入史册的大战,为此老闫回到家水寨当中长嘘短叹一个多月,那帮小弟屁股都差点被他打烂,也就这几天,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太阳升上中天之时,山上林间宽敞处,隐隐可见,各有几十衣着良莠不齐的水寇摆兵列阵,其中无论阵势亦或搏杀之术都已初有模样。
受伤较轻的魏十三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将这前一番血战下来的感悟,融入到那苗家刀十三式中,整吧整吧形成了新的、更适合阵前对敌的血战十六式传给了山寨中人。
待那水寨之间,传出三声悠远绵长的铁器撞击之声时,山间阵型才闻声散开,个人之间开始有说有笑走下山去。
其中两个领兵头目也是难掩欢喜神色,拥抱在一起,似交谈着什么极为隐蔽的事情。
“苏神医那医术啊,当真是妙手回春,你看我这身伤口,从头到脚十几处,哈,真是不敢想现在还能健步如飞。”
“谁说不是,哦,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训练时,我手指骨好似给撞碎了,我得去找苏神医给我摸摸骨疗疗伤才行。”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是,走走走”
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摸着屁股,露出你我皆是同道中人的神色,朝着目标一致的道路,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小跑而去。
依水而建的水寨,统一都是用巨型木桩深插水下河床中贲实基础,将大树木破成一片片木板竖起来当做围墙,小树木横在屋顶作横梁,再搭些木板、黑瓦或是稻草在上头建成的,前后有两个门,颇具一格。
魏十三站在居中一大型水寨上,左手练刀练到几乎力竭,才缓缓躺了下来,喘息如牛,舒服地吁出一口长气。
“你最好要对站一会儿,每逢力战之后,都不要这么躺下去,那对你身体气息都无甚益处的。”苏红鱼捧着一筐药材从屋内走出来,放到药架子上,顺便说了他一句。
这边几间木屋建得很近,屋前由一大片铺平的木板铺平似院子般阔落,将几间木屋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三四丈开外的大坪。
魏十三吓得跳将起来,他对医术一窍不通,加上这年头人寿命又短,急道:“有这么恐怖吗?”
“你倒是很听话,”苏红鱼哑然失笑,“怎样,你右手那处骨伤仍有痛么?”
魏十三扬起那条当初被他用衣袍包住不知挡下几十刀的手臂,边解衣衫边往苏红鱼所站哪处走去,道:“早就好了,若不是你不让我动,我又何须用左手练得如此辛苦”
“你要做什么?”苏红鱼下意识退了两步。
正当这时,两位手指头骨碎裂的手下小跑从苏红鱼居住的木屋前门进入,见屋里没人直奔后门而来,“苏神医在吗,苏神医,我”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魏十三已经解开衣袍,苏红鱼站在一旁看着,似看到什么惊天大事般登时目瞪口呆。
“你们干什么?”见两人风风火火跑进来,魏十三与苏红鱼几乎同时回头看去。
“我、我还有点事,我们先走了。”两人直接吓得手指头骨当场痊愈,跑得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十倍。
苏红鱼微微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来又看见魏十三俊秀的容貌下,光着的身子,上头还有几处刚掉痂不久的伤疤,肌肉线条轮廓分明,凭空生出一种属于男子汉的强悍气概,怪不得这么生猛呢
魏十三也双手一摊,以示他也不知道咋回事,旋即嘴角勾勒出一个笑意,“女人你将我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透,可曾想过是要负责的?”
说罢,纵身鱼跃落入水中,他已习惯了每天练完刀法跳下河冲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