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是如此看着碧波并不大荡漾的河中水流。
苏红鱼疑惑道:“有什么话你便说罢!”
魏十三微微正色,不知何时捡起的一块石子被他丢到河中,心平气和道:“其实言雀在信丰那时跟你说的话,大多都是骗你的,约你出来的时候用你的夫家的性命威胁是骗你的,
要你跟我们出来,说你夫家的人都已经被我杀害也是骗你的,这都是一个说不清的误会,许多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就造成了,
如果你现在要脱身出去,无论是回去找你们夫家的老人继续挨打,还是去找你的老相好再续旧情,我魏十三绝无二话,甚至还给你几两银子当做盘缠,如何?”
他这番话让苏红鱼听得脸色微白,淡施粉黛的容颜也非常难看,朱唇张合好几次,才望着魏十三道,“你明明知道,只要说些讨人喜欢的话,我便会一生跟着你了,为何偏偏要如此刻薄,说处如何伤人的话来?”
魏十三仍不去看她,只是尽量让自己的心境如河中之水,心中藏着的一句话似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化作了无辜苦笑的表情,道:“我如何知道你的心思呢?”
她当然无法洞悉魏十三倔强的性格背后,是那种掩饰自己在情感关系上自卑的病态心理,若不然,混迹黑色道路这么些年,不说在一条街道只手遮天,也是令人闻声色变的他,又怎么连女子的衣服都没脱过。
“你以为就凭那雀儿的三言两语就能骗得我团团转么,我厚着脸皮跟你这几个月又是为了什么?”苏红鱼继续凄惨问道。
魏十三始终不肯转过脸来,依旧是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道:“是为了什么呢?你不是说过是为了活命么?”
“魏十三,你真的要这样说话么?”苏红鱼神色呆滞,愤而跺脚,“那你以后再也不要和我说话了,我就是死了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言罢转身愤而离去。
她转身离去之后,魏十三才缓缓举手折下一枝柳条,百无聊赖地耍了耍,大抵是觉得无趣,随手便仍下了河道中,此时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感,忽地转过身去。
与此同时,远在街边处一个摊位上,扎着双鞭的小女孩吃着母亲给她买的一串糖葫芦,嘴边的脸上都被染得红嗖嗖的,平添了几分可爱。
这位大哥哥真是个坏蛋,竟把这么好看的姐姐都气跑了。这些大抵是目睹魏十三与苏红鱼交谈全过程的小女孩心理的话。
魏十三看到这一幕,心中越发感觉到不舒服。
那还管得了什么童叟时有童叟心,市井中有市井气的人间百态和街道环境,当即启步走了过去。
小女孩瞪着水灵的大眼睛看着魏十三一步步靠近,似乎并未遇到危险的到来。
只见他走过那买糖葫芦的摊位边上,头也不低,一把拽住那小女孩的糖葫芦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然后转身迅速跑开。
身后,小女孩看着地下的糖葫芦直发愣,然后咆哮大哭。
跑在前边的魏十三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申时将近,几只掉队的南渡大雁划空而过,街道上已无甚行人了。
新户进驻的院落中,苏红鱼还没有回来,言雀一等人也在早些时候回到了家中,正拿着一支毛笔和买来的大黄宣纸,在院中的石桌上画地图。
回到家中的魏十三,换了舒适的衣衫后,便立在院子中练刀,可总是觉得意兴阑珊,一支无法进入状态,恰时闫莺向他走了过来。
“三哥哥,红姐姐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不知道。”
魏十三不可置否应了一声,继续狂呼手中银刀,每一刀都似乎使出了浑身解数。
呆在家中差点没有憋死的闫峰,见他这种状态,也挺着一把长枪跳将上来,与他纠缠在一起,抓住时机还往挖苦他几句道:“莫非是跟真正的公子哥跑了路?”
两人这种状态看得旁人不知如何是好。
而也正是这个时候。
一道健硕的身影兀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院落门口处,木门便“咚咚咚”地被敲响,闫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以为是苏红鱼回来了便急着小跑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