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突变。
箭矢尽数失准。
加上对方还换了厚甲重骑在前头,加上马匹在战场上飙来疾去,令得箭矢更难命中目标,不过轮番投掷下来,赵家军手中的短枪也将近投尽,个个拿出了刀斧枪戟挥舞得虎虎生威。
梁坤大概已经猜到,对方只要见自己一方出现一点败势,立刻会跟随而至,大举进攻,如今他们阵型之前,可知骑兵的长枪手散开两侧,后方的弓箭手几乎全部失灵,岂不是天作的好机会?
列阵梁坤侧边的陆开山也看得清楚,心中也能猜到,赵家军总攻即将到来。他从容转身,面沉如水,徐徐道:“诸将士,进赏退死。各百户,从将旗指挥。”
轰然大响,大营两翼方向,敌人已如期而至。
忽地辕门之前的敌人先锋开路的步兵如潮水般退去,骑兵要闯营。大帐之侧,两位将军忽然喜不自胜。
前方兄弟在奋勇杀敌,上前赏钱都挣得盆满钵满了,良田屋舍、功名美女,一样都不能拉下,碍于魏统领的一支又命令,任何一个岗位上的将士,都不可贪功失位,如今终于是轮到了他们。
猛而冲来的重甲骑士,显然也没有想到大营两翼中,还有伏兵,而且规模并不小,又或许是他们的指挥者没有想到这一点。
一来一往。
只见营中近千数的刀斧手夹带着不少长枪手冲将出来,由于他们没有办法弄到大批的健壮马匹,他们于近战时,对付骑兵也是有独见解的。
大概就是先以长枪突刺直取马背上将士的性命,但重甲骑士难以为枪戟所伤,所以他们营中,还有一种手持长柄重斧的力士,常时一板斧,带跌一个人,或是损伤一匹马,将马背上的将士抛飞下来,然后手持刀枪者群起而攻。
命丧当场。
可见正面突击实则谁也没有怕谁。
见赵家军侧翼的攻势受阻,陆开山似乎再也隐忍不住,忽地丢弃了手中的短刀,继而捡起大戟,攘臂嗔目:“裤裆里有货的,脊梁骨硬起来,给老子往前冲!”
先锋开路的步兵退去之后,赵家军先头的厚甲重骑亦如侧翼进攻实那般撞入,几十个重骑兵居前,所过之处箭矛震飞,人死马踏。
呼吸功夫,陆开山手持纯铁打造大戟,一马当先突入来军骑兵之中,手起戟落,当下砸下,落在一名马上骑士胸膛之上,顿时甲匪人裂,就连那人坐下的战马也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气势如虹,如入无人能阻之境。
见他如此勇猛,身后憋屈的长枪手,哪还有贪生怕死之意?当即也是捏紧手长的长枪大戟,跟着冲了上去,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濒死惨叫,人头飞起,残肢遍布。
“监阵,夺敌一马者,赏!”到了此时此刻,完全是到了比拼将士意志胆识是否坚挺的时候,梁坤血脉喷张,戟指张目,咆哮得青筋暴起凶相难掩依然要发号施令,鼓舞士气:“大营两翼的战役马上就要取胜,我们人数装备都较他们优势明显,若是输了,真让人笑掉大牙。”
郑千军领命之后,当即带着弓箭手往后撤退拉开一段距离,静候风向改变。
梁坤顶在前头,弓箭手再退近百米。此时敌我混杂,风向不利,郑千军无法继续射击。他转回头,看见大帐之前军旗挥动,令他回归。
忽地不是什么时候,有一名不见经传的亲兵,跑至魏十三面前,一拜到底,大气高声:“启禀统领大人,他们使用的战法,与金人的铁骑进攻方法,有七分相似。”
“可惜,他们没有金人那么大规模的骑兵队伍,莫不是我们还真可能败在这里。”
营帐辕门前数百步的地方,和大营两翼,火头堆堆,魏十三凝目观看战况。赵家军骑兵纵横开阖,闯入梁坤阵内横冲直撞,长戈铁枪,来回拽刺。
好在他们所用的枪戈都是来自于官军,官军大多又都是吃过金军铁骑大亏的。制作枪戈之时,在铁颈上打有一个钩,除了刺伤敌人之外,使枪的好手,每一个来回,还能拉带回一个敌人。拉带到的赵家军被横拽落于马下,或是被马踏身体,或是被乱枪捅死。
梁坤的阵列,有了陆开山这位胆气与勇猛俱佳的副手,一前一后,虽只是毫无章法的乱打,却也是与赵家军打得平分秋色。这个时候,基本已经无人再去言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