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远在鄱阳的魏天北以及分在各处的兄弟,心中暗祷:“大哥,你们如今是否平安,可曾看到了?十三今日起,就不复往昔了!”他知道岳家军往鄱阳湖方向去了,大哥有没有与他们遇上,亦或与他们交手,如今是否顺利,想到这些魏十三黯然神伤。
即使坐拥万军,身边也有猛将,但不知为何,他却感到了孤单。
而另一方面,余龙也已经将魏十三委托的任务完成,他没有机会也没有冒险向赣州南城门挺进,而是选了两个人亲自领着偷渡过河,将消息卷在箭矢上,射上了城墙的垛口处,然后迅速离开。
陈颙为人颇为多疑,凭空出现的消息,他虽然不会尽信,但也不至于完全不信,只要他稍作调查,加上赵继祖连日没有动作,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他们的想法。
进驻赣州赵继祖先前府邸的陈颙,手中掂量着手中的信纸,大概是起事以来,日夜忧虑的事情颇多,终是换上了华服的他已经生了几缕华发,此间他已经沉默良久。
厅堂中应召而来的,依然是他们的老班底,但也添了半数的新人物,交椅增到了十五把。
其中一人分析道:“公爷,我觉得这信中的内容可信,你看那城外的天完大营,虽是旌旗林立,但毕竟难以看到他们营地中的细致情况,他们匆匆忙忙而来,起先还颇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可几场硬仗下来,他们定是发现我们不可小觑,然后想要从侧翼包抄,他们故意放出要从侧翼攻打我赣州城的消息,定是想要让我们认为他们不可能为之,以此达到奇袭的效果。”
“但这是什么人传来的消息,又有什么目的呢?”又有一人疑惑出言。
“或许又是一拨想要来投奔我们的人义士?毕竟如今江西南部,已经以陈公爷为首了,就只有那姓赵的还如此不识时务,其他的人应该没有胆量在与我们作对了吧?你们说,会不会是上犹县那边的明军残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先前就托人去打探过他们,不过万余人的部队,敢裹近这场战争来,不怕一个不当心,全军覆灭?加上明教那帮人,自认教主不认旁系的。”
各执一词的言论,并没有真正解决陈颙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添了他心中的烦恼,由此可见,他心智虽还算出众,但在整军与领袖方面的才干却难以与魏十三相提并论的。
在余龙他们返程的时候,又与魏十三派出传讯的骑兵遇上,他们手中都有木制灵牌作为信物,相见之后互相出示就可确认身份。
兵卒见了他之后,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临摹的地图,在余龙面前摊开:“余将军,魏统领他们如今已经准备往这个方位进发,让你们往这处去,与他们集合。”
“好,我知道了。”
余龙看了一眼兵卒手指的位置,在辨别了一下他们如今的方位,他自然是无条件相信魏十三的安排的,当下想要翻身上马即刻出发,但又注意到了那兵卒犹豫的表情。
“还有什么事情吗?”
兵卒颤颤巍巍抬目,望向了余龙,犹豫了一阵,还是将藏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有一些状况不知当说不当说。”等到余龙的应允之后才缓缓道。
“属、属下在来时的路上见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听到了有马嘶和人的惨叫声,应该是赵家败军修整之处,但因为只有一个人,不敢上前查探。”
余龙闻言瞬间大喜,眼下这一次想必是个机会:“在哪处?快带我去。”
“可根据统领大人的算计,他们败退的还有过千的兵卒,我们不过百来人,这样上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兵卒先前在封赏大会上,见到了众多接收封赏的将士,若是说心中不为所动,那是假的,好不容易上塔有机会遇到了赵家残军,但敌众我寡的形势不言而喻。
眼下余龙手中也不过是百来人马,所以犹豫是否要将消息报备给他,最终决定说出来,一时是在有些不甘心让如此好机会就此溜走,二则寄希望于这位与统领走得最近的将军了。
“你快领我们去就是了,他们如今败军,军心定是溃散,我们乃是乘胜追击,就是硬碰硬难以匹敌,我们可以利用马上射术对他们进行点射,实在不行还可以跑嘛,他们定是不敢往回追我们的。”
余龙虽然没有魏十三如此灵活的脑子,但所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魏十三身边这段日子,也学到了一些简单的战事法门,起码士气论、以己之长克敌之短等的方法他还是听说过的。
兵卒闻言大喜,当即上马领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