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貌极为俊俏的头领布衣皮甲立横刀,站在他们千数将士之前依然桀骜,关键是还将赵福之一刀斩至马下,看得两千余赵营残军俱是心头颤动。
要知道,赵福之在赵营之中可不仅仅是作为赵继祖的儿子,便肆意妄为,他的言行举止还是能得到众多将士追捧的,尤其是他一直作为三军统帅,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赵营众军之中他单打独头是从未败过的!
面对眼前这人之时,竟是一招便败?但是事情又怎会如此简单,两军拢共加起来三千多人,其中当是不乏心如明镜之人。
一眼便认出了这人便是赵继祖悬赏的魏十三,而他一刀稳占上风的关键在于手上凛冽长刀,赵福之特制的常用环刀在与魏十三山地交战之时就已经遗失,此间所使的不过是朴实无华的劣质长刀自然难以匹敌,此乃战兵之劣,而非人也。
眼下对方不过千余人,却不是据险而守,竟敢主动出击冲上来与他们交锋?大家斗不过是爹娘生养的肉体凡胎,为何你们天生就比我们强悍,老子还曾是名震一方的悍匪,你明军是什么不入流的义军,胆敢在老子面前扎势?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待赵福之一声命令,他们便可以一拥而上,将眼前这些碍眼的家伙全部撕碎。
声名在外的魏十三又如何,能在满城匪寇围剿之下,闯关东去的传奇人物又如何,明军大统领又如何,如今在他们面前,不过是待宰羔羊,想要大声说话,都要看他们面色。
赵福之重新站起,既然魏十三不急着动手,他也不慌不忙走到了对方身前,同样无所畏惧,看了一眼魏十三身后的将士,平静道:“你觉得凭借这千余人就能挡住我的去路,那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赵家军了。”
“确实难挡,但我们从未想过要将你们一网打尽,冤有头债有主,你赵家欠我魏十三的血债就从你赵福之开始清算吧!其余人等,若是不出手的本统领可以网开一面。”面对威胁魏十三不以为意,眯眼看向阵前这位同辈之中算得上出类拔萃之人。
“还跟他说什么臭屁话,杀他娘的。”
“杀!”
主帅回撤,自赵福之冲将上来就立在他身侧的三员猛卒之一,冲跳出来,涨红了脸抢着剑拔弩张,身后随从随将而动。魏十三身边也有余龙独领二十人猛冲而出,直奔对方来势汹汹的猛卒部众。
只见那自赵营冲出的猛卒吼叫一声,似丝毫不怕明军冲出的这一队人,自顾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双腿微屈举手抬足之间,风驰电掣也似,当头砸下。另外一侧,余龙似也早有准备,手中饥渴长刀兴奋升腾而起,随他赶来的士卒们也丝毫不怕奋身。
长刀对上狼牙棒,二十对上四十余皆是丝毫不落入下风。
战事一触即发,在这一瞬间,双方的士卒似都要了死亡的觉悟,仍是以突围一方的赵营侧翼兵卒先出,第二位猛卒也跟着领兵出来。
他们一路逃亡,正面接战并不算多,加上这些都是赵营的亲兵,就算是知道正面不可力战,要撤退时也勉强能够泯然不乱,所以手上的资源消耗并不算多,到了这个时候,仍有弓箭在手。
阵地上,明军虽不缺射术精湛之辈,但早已无箭可射,好在还有陈玉案急中生智提出的应对之法,一时间成百上千的将士,竟然齐齐弯腰捡石子,也不用什么辅助工具,甚至瞄准的时间都省了,抬手便扔。
赵营蜂拥奔来的兵卒本是来势汹汹,不过身上多数无甲,头上也是无盔,冲势本就有奋不顾身之勇,没着手处两方的相对速度对应起来,又却是不慢。
明军猛掷一阵,连着便有十余二十人哀嚎倒地不起。
紧接着,便见稀疏的十来个赵卒冲上了前头。
魏十三这边也有杨虎亲率百余人冲出,清一色都是长枪兵,这些人几个月的训练没有白费,出枪的速度无不是又快又狠,十数枝长枪穿体而过。
其中一支长枪枪锋穿出头颅,鲜血四溅,脑浆迸裂。
一声没吭,仰面栽倒。
立刻又有后面的兵卒替补接上。
赵营一方藏身在后的弓箭手,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支援火力,企图压制住明军这一攻势。可这一切都被魏十三、陈玉案等人看在眼内呢,怎能让他得手。
他们想要进攻的人不止一拨,紧跟着,几乎全军出动,明军不过须臾之间,便向赵家军的俯身冲去,手上不再去捡石子,个个拔刀挺枪,冲入敌方阵营之中,与敌人肉搏斗勇,重新形成了一条新的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