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军不知道秦水兰在想什么,不过从她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可以料到,武老在她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高。
“姐,您跟武老一定很熟吧?”
“嗯?”
秦水兰抬头看来,秀眉舒缓,好像没听清铁军的话。
“我说您跟武老一定很熟吧?”
“嗯,我是因为我妈做的化妆品专卖,后来有了武老的支持做的化妆品批发。
我能有今天,既有我妈在天之灵的福佑,更离不开武老的点拨和扶持。”
铁军一怔,没想到秦水兰的疯妈妈也不在了。
“姐,抱歉,我无意”
“没事,过去十几年了,我早就放下了。
话说到这份上,姐就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你,希望你听了,能带给你一些感悟。”
铁军收起笑脸,身子坐直,用心聆听。
“我进那家厂子半年后,我姥就没了,心梗,半夜犯的,送到医院途中就咽气了。
我姥走后没多久,我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迁西,就跟我后爹闹,让他托人把我弄回市里。
第二年夏天,一张缝纫机票,给我换来了新市区百货商店装卸工的工作。”
“装卸工?姐,那时候你多大啊?能干动吗?”
“那是76年夏天,姐18岁,干不动也得干呀!
我去上班那天是7月27日,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第二天就地震了。
那家百货我们都管它叫四起儿大楼,也就是今天你去的百货大楼前身。
我妈陪我去的,到那就赶上了卸货,我妈是个热心肠,也帮着我干,我怎么拦也拦不住。
那天来的货是化妆品,第一次见到那些,好看的瓶瓶罐罐,把我新鲜的不行。
卸完货,又跟着摆货,有友谊雪花膏、画着小鸟的百雀羚香脂,还有红梅、雅霜、万紫千红。
摆好以后,我和我妈身上都香喷喷的,我俩看着那一排化妆品喜欢的不行。
我从小就淘气,我家人拿我当男孩养,名字也挺土,叫秦铁丫,秦水兰是后来我自己改的。
那时候家家都有雪花膏,瓷瓶的,用完舍不得扔,买散装的雪花膏灌里面。”
“我们家五个孩子,我是老大,根本抹不着雪花膏,只有我两个妹妹能享受那个待遇。
我和雪花膏的感情是那个小瓷瓶,奶奶用它给我拔火罐。
起下来的时候,哧,一声,把气先放了,然后就是一个紫圆圈,鼓鼓的。”
铁军插了一句,秦水兰笑道:“难怪你少年老成,原来是家里的老大。”
“我这个老大挺惭愧的,光读书了,家里啥忙都帮不上。”
“得了吧你,能上大学是光宗耀祖的事,何况你还读成了硕士呢!”
铁军笑笑,“姐,跑题了,怎么说说就跑到我身上了。”
“那你还打岔,好,言归正传。
我一直不爱抹香香,觉得呛鼻子,其实,打心里,我也把自己当男孩子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十七八的时候,我妈才开始扳我的穿着打扮,把我往女孩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