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可停了下来看着蜷缩着的易北曦，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啊，灰姑娘就在想，她能不能去找到那个王子，就远远地站在那里，躲在哪里，看着他，默默的看着他就好，灰姑娘下定决心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来到了王子的王国，她看到了王子，看到了笑得很开心的王子。”

“灰姑娘也好开心啊，她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出来，她知道在王子和公主的故事里面，灰姑娘才不是主角，她不过就是一个过客，一个不起眼的甲乙丙丁罢了，即使她走到王子面前，王子也不会记得之前在那个村庄里面有一个灰姑娘。灰姑娘应该满足了，灰姑娘真的很满足，至少她的王子，很幸福。”

她叹了口气，易北曦，像你这样的小公主能经历什么呢？怎么会知道什么是求而不得，什么是自惭形秽，什么是卑微。

所以有什么好难过的，你拥有这么多，站的这么高，漂亮，聪明，又怎么多人羡慕，还有什么是能让你这么伤心的。

因为今天的天气不好了，今天的饭不对胃口，今天的糖不够甜么？

易北曦你知不知道，你再哭下去，易北辰发觉了也会难过的，你就不能为你哥哥想一想么。

“同学，你很吵。”易北曦抬起头双眼通红，声音还带着哭腔柔弱的让人心疼，她缓缓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迈着步子离开，倔强而又坚强。

秦若可愣在那里，易北曦，为什么她身上会有这么难过的味道，是自己想错了么？她摇了摇头，可能一个小孩子觉得听到一句不舒服的话都是天大的委屈吧，她这么想着，带着几分强迫。

“若可。”秦若可的同学走到她身边，把她拉了起来，“我没跟你说过吧，这个是易北曦，去年才转到我们学校金融专业，她脾气有点怪，而且还……算了，你还是能离多远就多远吧。”

她点点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易北曦就在校园里走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不知道下一步在哪里，生命如果只有这种机械的重复，没有记忆，没有想法，就像一个齿轮一样不停地转啊转啊，这该有多好。

“同学，同学，同学，易北曦。”秦若可跑到她身边，易北曦没有说话还是往前走着，她的眼眶依旧发红，眼睛干干的，干得发涩。

“你的东西掉了。”秦若可拿出一只精致的钢笔，她依旧没有理会她，“易北曦，你没事吧。”

“呵，没事，做怎么会有事，祸害遗千年，我注定长命百岁的，怎么会在现在有事，怎么会有事，我凭什么说自己有事。”

秦若可听着她讽刺的语气心里也觉得有些难过，孩子终归是要哄一下的，而不是跟她说个故事就可以了，她开口：“其实你也不用这样，你是易北曦，天之骄女，大家都这么喜欢你，宠爱你，别难过了，乖。”

易北曦看着她冷笑：“灰姑娘是么？天之骄女，怎么觉得不公平？就算你是公主又怎么样，配角就是配角，不会因为她换了身份就能改变什么，就算那个公主成为一个普通的宫女，最后你的王子照样会选择她，你知道为什么么？”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捏紧了手里的钢笔。

“骨子里的低贱是改变不了的，你懂了么？”易北曦说完快步离开，秦若可深吸一口气，压下眼睛里浮起的雾气，又快步走到她身边。

“你有完没完。”

秦若可温柔地笑了笑，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你这样不大让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