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记药铺之所以闻名樵县,甚至闻名整个魏兴郡,都是因为薛商人早年间去过苗疆,深知三七的种种妙用!
王洛闻为何了解三七?一是当初得到行军散药方时,她顺带着利用系统时间,对很多中药做过辨别研究;二是药布擦拭她口鼻时,有药液渗到嘴巴里,尝出三七独有的苦甜味。
“小郎,你可知医者都有一个通病么?”她问。
“请指教!”药童起身,郑重一揖。
“此通病为:医不自医!皆因给自己治病时,顾虑增多,开的药方,往往不如开给旁人的显效!”
“呀!”药童以右拳击左掌心,恍然而悟道:“正是如此!我主家行医多年,开的药方医人无数,唯独治疗自家暑症的药,每味药皆对,但就是根治不了!前几天才好些,这两天不但又犯,且来势汹汹,唉!”
“无需愁!我有祖传之药,谓‘行军散’,可治一切暑疫!小郎若是不信,待我配好药后,让犯暑症的仆役先试药效。倘若医好了,你们主家再服此行军散。”
“太好了!我们薛记药铺药材齐全,猴医看看还缺什么,我去库里取。猴医稍等!”他起身到门帘前,喊人:“薛二,薛三,快,都出来!”
两个俊秀少年从后堂出来,身上全是草药末,看来一直在后头碾药。二人面对药童均微躬腰背。
药童交待道:“薛二速回主家,跟主家说,铺里来了一位猴医!就是这位猴医,有祖传药方,叫行军散,可治一切暑疫。你回来时,再让人把赵大郎抬来。赶紧,别耽搁时间,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我这就去。”薛二临走时好奇的打量王洛闻,被她丑陋的缩腮凶相吓一跳,踉跄着跑出了药铺。
药童请王洛闻到药柜前,略带傲慢的介绍道:“猴医请看,共200格药斗子,倘若还需稀缺的药,我们药铺也是拿的出来的,您尽管吩咐。”
王洛闻“嗯”一声,从高凳上跳下,来到药柜前。
每个药斗子外,都贴着药名,幸亏她眼神儿好,高处的也能瞅清。
没想到,一间县城药铺的草药这样齐全,不但配制行军散的十几味中药应有尽有,就连水蛭粉都有!
兵荒马乱的年代,咋做到的?
很明显,这个任务最终目的,绝不是治好薛商人那么简单。
“冰片、雄黄、硼砂、麝香...”王洛闻每点一味药,由薛三取出,一一放置到木碗里,待25个碗摆成5排、5列后,她犹豫着的一指右上方的药斗子:“再取水蛭粉。”
薛三和药童都一愣。
药童质疑道:“《神农本草经》言,水蛭主逐恶血、瘀血、月闭,治的是妇人之症!”
王洛闻不客气的怼道:“那《神农本草经》可言‘三七’之效?”
药童脸色一僵,“没有。”然后示意薛三取药。
如此,一共26味药。
王洛闻再叫药童备好两个药碾子,一个越新越好,一个越旧越好,并要求旧的药碾不必洗涮。
药童又起疑心,但薛三却觉得这“猴医”深不可测,连磨药这一步都有名堂!
薛三很快搬来俩药碾,的确一个崭新,一个破旧。破旧的那个,坑槽被药渣浸染的绿霉斑驳。
王洛闻选药的整个过程,萧放缰都不动声色的跟在她身旁。
她拽拽他衣摆,小声恳求:“魔王兄帮我盯着他们。”再对药童、薛三说:“劳烦二位离远些,我开始配药了。”
古时代的药方都是行医者的珍藏,偷记别人药方,跟挖人祖坟的性质差不多。
药童退离柜台两步远避嫌,薛三则去门口等薛二回来。
王洛闻开始称药,萧放缰则站到柜台外,用身体挡住她和秤。
每秤好一种,将需要的分量留在碗中,多余的用黄纸包起。
待26味药都称好后,她在每个碗上都覆盖黄纸,以防被人偷看、记录分量。
此时已日落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