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蟠骂道:“你说这姓傅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脑子秀逗了?杀人分尸,咱们青冈30年了,都没遇到过一起!”
“这事摆明了区里处理不了,这种大案一审至少得是中院,到最后,他还得通过咱们递交给市检,流程他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是想捂着,还是怎么滴?”
顾思笑:“这段时间,各区县都在争创文明,出这么个大案,一年的努力都打水漂了,他自然是捂着。哪像你,一点政治都不讲。”
……
12月12日晚,也就是上周三。
两名醉汉,在青冈市仁兴区的柯亭桥上追逐打闹,不慎给摔下了河。
这两人不会水,扑腾着尖叫“救命”。
当时桥上有一批义工,在做“保护生态环境”的宣讲。
人声鼎沸的,看到有人落水,众人就跟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往下跳。
结果,醉汉是给救上来了,却也不慎“救”起了其他东西。
——见义勇为者宋勋爵,这辈子是别想再啃鸡腿、鸭掌了。
那天,他闻声跳入水中,在水底摸索着救人。
他摸到一个人脚样的东西,想着这回妥了,成英雄了。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哼唠哼扛着往岸上拖,拖上来后,他整个人都青了。
他看了一眼,就鬼哭狼嚎着踉跄出十来米。
最后,像只软脚虾一样,跪在河堤上,连前天吃的饭,都给呕出来了。
那是只人脚没错。
可问题是,那只是一只人脚,被切下来的。
后头连着一大黑塑料袋的不明物——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尸块。
贼恶心。
杀人分尸案!
别说是傅承泽了,周蟠都没见过,太恶性了。
区执法局的张法医,也没实际操作过,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只得先拼起来看看。
虽说尸块各有缺失,但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男一女。
男尸缺失了肾脏,女尸则缺失了头颅和手足。
张法医在染血的牛仔裤口袋,发现了两张身份证:死者燕绮,男,35岁,户籍青冈市仁兴区。
死者白流苏,女,33岁,户籍槟芜市长阳区。
张法医经过初步尸检,发现死者白流苏的肺部(万幸找得到肺)出现水性肺气肿,触之有揉面感,指压呈凹陷状,应是溺死。
死者燕绮面部肿胀、脑膜及脑组织瘀血明显,神经细胞出现缺氧性改变,同时出现水性肺气肿,也是溺死。
但燕绮口鼻处,无覃状泡沫,二人体内也未检测出硅藻,推断是溺死在自来水中的——最有可能是泳池或浴缸。
张法医在这二人血液里,检测出了大量苯二氢卓。
也就是说,他们是在服下安眠药后,被人摁在水里头溺死的。
他杀。
接到案件后,傅承泽一行进行了初步调查,了解到:
死者燕绮,系青冈市国清电厂普通职员,五好公民,工作认真负责,从无劣迹。
死者白流苏,曾是律师,供职于方正律师事务所。
搬来与燕绮同住后,就辞职归家,平日里一边照顾燕绮饮食起居,一边画画,现已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供稿于知名杂志《时代画刊。
二人系情侣关系,目前租住在仁兴区风华府邸9号楼902号室,未婚同居已有三年。
既然确定了尸源,那自然要去死者住所地排查。
风华府邸属于中高档小区,周围监控都还齐全。
傅承泽一行叫来房东,打开902室门,发现燕罗正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光着膀子,睡得正酣。
他身边是一大堆吃完了的外卖盒子、泡面,以及喝了半截的可乐瓶。
可乐洒了一地,人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傅承泽看见燕罗的小臂内侧,已呈青黑色的注射针眼,以及散落了的注射器。
毫无疑问,这家伙是个瘾君子。
傅承泽挥手,让众执法者将燕罗拿下。
结果,这厮枕头下50多公分的砍刀“叮当”掉在地上时,他还是一脸懵的。
燕罗像个小鸡崽一样,被四名执法者摁着蹲在地上,给上了手铐,他垂头丧气,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吸·毒……不犯法吧?我……不会被送到戒毒所吧?”
没人搭理他。
勘验人员忙忙碌碌着提取指纹以及脚印,燕罗的那把大砍刀,也被装进了物证袋里。
“这里!”一名执法者大呼众人过去。
傅承泽看见,卫生间里,满地呈现蓝光色的鲁米诺反应,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他转身出门,一个巴掌就招呼在了燕罗头上。
燕罗嗷嗷叫了几声“执法者打人啦”,发现众人都神情严肃后,便贼眉鼠眼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傅承泽搬了板凳,坐在他面前:“你为什么在这里?解释一下。”
“这是我哥的房子,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