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到底有些手段,这么的罪证确凿,竟还能被取保候审,得以回家。
我换上最好看的连衣裙,仪态万方在沙发上等他。
这几天我有上网,林先生的名声啊……不提也罢。
他现在不是人,是禽兽。
他和林薇薇的旧事被重提,这时,社会公众才反应过来,原来当年他们和法律,都冤枉了女记者汤静,害她枉死狱中。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不该发生的都已发生,不该死的人也已死去。
社会公众的谩骂一边倒,我家外墙上被喷满了油漆,尽是些污言秽语。
林先生的车,被不明人士砸了,我养了4年的英短蓝猫,被剥了皮,吊死在家门口。
半夜三更,还有些诡异的砸门声。
小孩见了林先生,也都敢竖起中指。
他现在就是条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群众们在我家门口扯了横幅游行,要求将林先生就地枪毙。
公众们甚至要求检察院,提起公诉,说林先生侵犯了我,因为我是个精神病。
回家后的林先生,就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记忆里,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打我。
我不听话就打我,不脱衣服就打我,不满足他的要求就打我。
我趴在地上,胳膊被桌角磕到,烟灰缸毫不留情地掉下来,“当啷”砸破了我的头。
血的腥味漫在我嘴角,我又将嘴角慢慢挑起,我听见了野兽落网的哀鸣,真好听。
林先生抓起我的头发,强迫我抬头。
从前我觉着他可怕,如今只觉他可怜。
林先生狠踹了一脚我的肚子:“说!我手机是不是你动的?那些删了又被恢复的聊天记录,是不是你搞的?全世界,只有你有可能动我的手机。”
“我他妈根本就不认识什么钱筝!也从来没发过什么聊天记录!你在搞我?你为什么这么做?谁叫你这么做的?说!”
哎呀呀呀,好可怕。
我应该很害怕啊。
可这不是10年前。
不是他一扬手我就哆嗦,然后任凭他摔我到床上。
不是我一次次逃出那间红木房子又被拖回。
不是我无数次前往执法局报警,又不知道为什么被遣归。
不是那位好心的记者姐姐汤静,拼了性命,替我曝光求救,最终却落得入狱自尽的下场。
那年的林先生,誉满华夏,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一手遮天,将那些对我释出善意的人,全都碾杀。
而今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是我。
林先生疯了地红着眼打我,逼我说出,是谁指使我的。
反正我说了他也不信,是林薇薇。
汤静姐姐死后,林薇薇一把火烧了房子,带着林澜家所有现金逃走,然后孤身一人打工、求学。
她的脸,被火舌舔舐了半边,她花重金整了容,所以才有点像佟丽娅。
她读了和林先生一样的法律专业,她想知道,人是不是精通法律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
林薇薇死在14岁的那场大火里,我是苏白。
如今,苏白用尽全身力气,走到门边,用头狠狠地在墙上撞了七八下,直到血泪并下。
苏白打开门,崴倒在一片碧色草坪里。
她缓缓爬向人群聚集的方向。
那些人在游行示威,要严惩林先生。
苏白捂住嘴啕大哭,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我听见有个尖利的女声,在无比愤怒地大叫:“林澜怎么可以打自己的妻子!她只是个精神病啊!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林澜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禽·兽!禽·兽!”
“……”
这就对了。
家暴男的标签,再给他贴一个,我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正义的人群一哄而上,揪出林先生,拳打脚踢。
而他们,和逼死记者姐姐的是同一群人,和欺负禄娓的是同一类人。
以正义为名,为所欲为。
……
跟林先生交往后,我曾有幸再见过一次沈异,在饭局上。
那时,我们还未结婚。
林先生喜欢带我去充场面,我貌美如花。
我没看错,沈异是顶优秀的。
毕业后他入了世界500强,干得很好,成了部门经理,因一个项目,来跟林先生沟通。
期间,林先生要我给沈异敬酒,我就敬了。
沈异抬眼看我的神情很戏谑,很鄙夷。
对,我就是他认为的那种廉价势利、很拜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