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瞥见沈梧塘签字的手,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指节有些发白。
“你等一下!”老杨小跑了一阵,才追上洛晓筱。
没想到,女人突然拐进旁边的小胡同,把跟着的老杨吓了一跳。
“你……你干嘛?”
老杨立刻找到了谍战片的感觉。
晓筱并不理他,背靠着墙壁,偷偷看向咖啡馆的方向。
老杨会意,“那老小子没跟来。刚才我瞧见他签字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呀?”
老杨回想方才的情形,似乎想通了什么,“哎,对了,你那辞职信我能看看吗?万一哪天哥哥我也另谋高就,给安宁那丫头也甩一封这玩意儿,显得多有调性。”
洛晓筱瞥一眼嬉皮笑脸的杨兆乾,也自嘲地笑笑,从背包里掏出辞职信甩给他:“不用还了。”
这件事,洛晓筱琢磨了好几天。
从杨乐面试那天,她拉着那个眼睛清澈见底的孩子,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解不开的烦恼和无限郁闷,无非因为所求太多。
她想以升职来补偿自己。
其实,一场失败的婚姻,她根本无从补偿。
及时止损,不是放过了沈梧塘。
而是她决定善待自己。
至于离婚给她带来的影响,或许现下无可避免,可“能力”这东西,就像一种无形资产,早晚会为她创造价值。
老杨打开辞职信,果然是一张白纸,他心领神会地笑笑。
刚才在咖啡馆里,这女人嘴里说着什么恩情、什么义气,无非是想勾起渣男仅有的一点良心。
让他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别再出什么幺蛾子,顺顺溜溜把婚离了。
她就没打算辞职,更不会把这些年的积赞,拱手让人。
杨兆乾摇摇头,还是手机里那些段子讲得在理,感情套路深,谁把谁当真……
“老板娘,原来你还真是找我借种的。”
杨兆乾点一支烟的工夫,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嬉皮笑脸,“谈谈价吧。”
洛晓筱扭头看向老杨,脸上的笑容,比方才真诚得多。
她伸出双臂,抱了抱老杨宽厚的肩膀,顺手接过他手中的烟,学着他的样子深深吸一口。
然后缓缓吐出浓浓的白雾,隔着白雾,两个人相视而笑……
……
在背上涂一层油,闪火加热玻璃罐,就着热气将罐扣在背上。
火罐在杨兆乾的手里,一点一点向下滑,从肩颈到臀·部,留下一道鲜红的印子。
躺床上的贵宾,舒服地起眯眼睛。
那天之后,洛晓筱再没来过洗浴城。
日子一长,大家都渐渐忘了这个曾经“包·养”搓澡工的女人,好像从来就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杨乐在三个月后,拿到了第一份工资,他买了两个红豆面包,送给老杨。
当天晚上,老杨就着面包喝啤酒,他说,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
“杨师傅,二零八的贵宾又催了,你倒是快点。”
对讲机里,丝丝拉拉的电流声,伴着前台接待不耐烦的催促声。
“说多少遍了,你们下单前,能不能问问我?”杨兆乾丢下对讲机,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趴起来。
工作服依旧好脱好穿。
床上,一个烫着卷发,身材微胖的女人,原本面朝墙睡着,听见老杨穿衣服的声音,翻身转向他。
“这就走啦?”女人打着哈欠问。
“没听见对讲机响嘛。”老杨背起他推罐的家伙走向门口。
“晚上一起吃饭吧。”女人才要翻身又补一句,“我请。”
“我能带儿子吗?”
“我随便。”女人裹了裹薄被,翻身上向里。
“那我也随便。”
老杨笑着拉开门,忽然回头,“哦对了,这位贵宾,请您好好休息,如果你对我的服务满意,别忘了给个好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