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怪物？”江汉问。

“我把它们称为‘宇宙清理者’，专门攻击外来者，就像身体内的白血球一样。”

“这么说我是一个细菌。”他自嘲地笑着，和赵琳一起走出了胡同。

“去哪儿？”

“我带你去入口，去你的世界。”

“你知道在哪儿？”

“是的，也许是在两个世界间穿梭多次的原因，我的第六感越来越敏锐了。”

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江汉却感觉不对劲，这是在走向精神病院的路上。

“我们要去哪儿？”他有些不安地问。

赵琳停下来脚步，望着他问：“你不信任我吗？”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赵琳抬头仰望星空，一边对他说：“如果没有第六感，我就不会来找你，我们会在两个世界各自生活，也许这样更好。但是我想念你，因为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你让我活了下来。”

“可是……”江汉有些难过。

无论向那个方向打方向盘，都改变不了两个人分离的命运。

他们又一次来到了精神病院。

穿过一片低矮的树林，来到住院楼附近。

赵琳拉了一把江汉，两个人悄悄蹲下。

透过树枝的空隙，可以看见，季柏林正站在台阶上抽烟，一边来回走动着，看上去焦躁不已，像只寻找尾巴的狗。

过了良久，季柏林扔掉烟头，转身走进了住院楼。

“在这里。”赵琳拉着江汉，来到树丛间的一处空地。

那里有块凸起的水泥盖子，下面像是窑井。

他们合力将盖子抬起，底下冒出一股冰冷腐朽的气息，感觉那下面除了深不可测的黑暗外，什么也没有。

“你先下去。”赵琳说。

“不，你先来，我要你和我一起走。”

“傻瓜，我跟在你后面。”

江汉只好第一个进入，顺着井壁上的栏杆，慢慢进入黑暗中，赵琳随即也进入井中。

“老公，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生活。”赵琳突然说。

“不不！你要干什么？”江汉急促地说。

“我们没办法在一起的，这就是命运，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伤心，但是，你的世界我永远无法进入。但是这也没什么，我在这个世界也可以活下去，只要想到你在车祸的那一刻救了我，我就满足了。”

赵琳的一只脚，踩在了江汉的肩膀上。

“不要这样，我们会有办法的。”江汉大声喊道。

“那只会让你的世界变得更糟，答应我，好好生活吧，记着我就行了。再见了！老公。”

她的脚用力一蹬，江汉向下跌落下去。

江汉感觉坠入一片黑暗之中，失去了时间，失去了方向。

……

他慢慢翻了个身，望向窗外。

烟火的气息，透过墙面散发出来，身子底下湿漉漉的，看来出了不少汗。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呢？躺了多久？

统统没有印象了。

只记得自己在发烧，一直在念叨妻子的名字。

如果赵琳还在的话，她会把湿毛巾放在自己额头，还会做一些可口的饭菜，哄着自己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