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跟上,不料,突然听到一声枪响,紧接着,左腿传来剧痛。
若非被贾里德拽了一下,子弹能打穿我的腿骨。
开枪者,赫然是突然变脸的艾布特。
眼见咖啡厅门窗陆续关闭,周围的“客人”也围拢过来。
贾里德寒声道:“你不怕我们杀了她?”
艾布特嗤笑了一声。
我下意识按了通讯器,没有传来龙昕的回应。
声东击西!
我心头一跳,趁贾里德阻挡他们的机会,赶紧感知附近的情况——
店外的各处通道,都被执法者把守住,哪怕我们跑出去,也不过是自投罗网。
凭贾里德的能力,要逃出重重包围,不是没胜算。
但若是加上负伤的我……
一念及此,我抡起凳子,砸破了玻璃窗。
埋伏在对面楼的狙击手果断开枪,被早有预料的我险险闪过。
趁着这瞬间的空隙,我对贾里德喝道:“走!”
贾里德立刻从破窗翻了出去,如同雾气里的鬼影,很快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断后英雄一时爽,挨揍坐牢火葬场。
对于制造了切尔西花展袭击事件的罪魁祸首,执法者基于人道主义,给我的腿上了个夹板绷带,然后按照流程,把我关进了小黑屋。
他们请来了审讯高手,和犯罪心理专家。
奈何,已经见识过合修会和改造人双重手段的我,早已不是当年被城管吓得屁滚尿流的怂蛋。
威逼利诱,都对我不起作用。
而旁敲侧击的陷阱问话,我也概不回答。
等到负责看守的执法者,都快要忍不住对我严刑逼供,艾布特终于来了。
他的精神不大好,手里拿着一大叠档案资料。
显然,执法者调查了我的身份,可这些东西,早在我们进入之前,就被伊诺克设置完美。
他们无法从数据编成的完美履历里,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你是谁?”
这个问题已经被问过无数次。
我却首度给予了回答:“周辞,使徒联盟情报组成员。”
与资料上截然不同的答案,让审讯人员精神一振。
我定定地看着艾布特:“剩下的,我只告诉你。”
审讯组互相对视一眼,集体退了出去。
五分钟后,艾布特重新推门进入,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说道:“我从未听说过使徒联盟这个组织。”
“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
“你的两个同伴都逃走了,他们一个能随时消失在视线里,一个竟然能从16层高楼毫发无损地跳下并逃走,如果你说的组织是真的,那么……你们这个组织的人,是都拥有某些超常的能力吧?”
我笑了笑,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海曼夫人的钻石项链很漂亮,是你今年3月28日在奥地利买的,作为送给她的结婚十年纪念礼物。”
“上面的钻石是你亲自镶嵌的,底托内侧刻了她的名字,还因为不熟练,而斜出一笔刻痕,幸好被钻石挡住了……”
“送给她的那天晚上,你把项链攥在手心里,沾上了你的汗水,于是用绒布擦拭……”
艾布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细节,是连海曼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的能力,是读取一年内的无生命体记忆,剩下的两人分别能操控视觉幻境和空气。”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凭我们的能力,如果真的不怀好意,那天的事件会更加严重。”
艾布特皱了皱眉。
我继续道:“我们这样做,是为了找一个人。”
“谁?”
“她是我们曾经的同伴,十年前叛逃组织。”我从容地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
“你们已经查过了吧,包括海曼夫人在内的12个嫌疑人,都是在十年前来到伦敦,无论外貌还是DNA对比都无半点差异。”
“只因为生平没有交集,所以一直没有引起注意。其实,她们都是被那个女人安排好的傀儡。”
艾布特握紧了拳头:“傀儡?”
“那个女人,背后勾搭着极端势力,为了方便行动,在多个国家都留下了这样的傀儡——选择合适的目标,进行洗脑和外貌、基因改造,再把她们投放到不同的地方作为替身。”
“一旦她暴露自己,就杀掉其中一个,取而代之。有了长久的身份证明,自然就不容易引起怀疑,就算出岔子,也能给她争取逃离时间。”
我睁眼说瞎话,“我们三个奉命追杀叛徒,终于在伦敦发现了她的踪迹,可惜,连续几次行动都只没找到她的真身,还打草惊蛇……”
“她想逃离伦敦,我们只能采用这种手段,借助你们,将所有嫌疑目标集中到一起……可我没想到,她也利用了你们的力量,来对付我们。”
顿了顿,我继续道:“海曼夫人是唯一一个跟执法者有关系的‘替身’,还与你感情深厚,是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候选身份,于是……”
艾布特忽然打断了我:“胡说!”
“警司先生,如果你没有丝毫怀疑,就根本不用来听我说这些。”我的手掌落在其中一份文件夹上。
没有打开,却已经说出了里面的内容,“海曼夫人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她很健康,没有任何病症和伤痕,想必已经离开医院回家了……”
“不对,她还是嫌疑人之一,所以应该是待在拘留所。你身为警司也是丈夫,本该去陪伴她,怎么会来找我呢?”
艾布特的眼神,仿佛要化成利剑将我刺穿。
我自问自答:“你怀疑这个‘海曼夫人’不是你的妻子。”
抓到海曼夫人后,龙昕在她的随身口袋里,发现了一瓶治疗肠结核的药片,可见她正被病痛折磨着。
可是被执法者救出来的这个女人,却无病无痛,健康得仿佛脱胎换骨。
让本来欣喜于妻子脱险的艾布特,心头咯蹬。
可是,不管问答还是DNA核对,乃至于一些小动作,却都熟悉无比。
艾布特想到了这次事件调查中最大的疑点,也是海曼夫人难逃嫌疑的原因。
他认为,能从我这里得到线索,而我也不吝啬“答案”——
“这个女人,不是与你相爱十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