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挠了挠脑袋,"下周四,周五都行,那两天我倒班。”
“知道了,你快回去补觉吧。”
吃完早餐,陶家冲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来,没去铺子,而是朝另一条街骑过去。
他记得,那条街的路边,有个公用电话厅。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他把自行车停在电话亭边,掏出IC卡,插·进卡槽,随后拨打湖西大街执法局的电话。
之前同周启闲聊的时候,他了解到,各个执法局都有辖区。
辖区下发生案件,首先出警的是执法局。
将要发生抢劫案件的地方,就在湖西大街,他打电话给湖西大街执法局,算是正中靶心。
凑巧,周启还是该执法局的民警,之后有什么事儿,也能从周启嘴里探听到。
电话忙音响了几声,接通,对方问有什么事儿。
陶家冲压着嗓子说:“今天下午,湖西大街西段,民康药店对面的金店有人抢劫。”
说罢,立刻挂断电话,拔出电话卡,骑着自行车回到店铺里。
整个上午他都神经紧绷,中午吃完母亲送过来的午饭,又骑车到另一处公用电话打电话报警,他怕上午那通电话被认为是恶作剧。
电话接通后,他再次重复之前那番话。
这次电话挂断稍微迟了些,听到电话对面有人朝他喊:“根本就没有金店,再打电话——”对方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他一边把电话卡从电话机里抽出来,一边回想刚刚听到的那句话——根本就没有金店。
什么意思?
那里没有金店吗?
他脑子里想着,骑上自行车返回店铺,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奇怪,便请旁边的五金店老板盛叔,帮忙看一下店。
随后,他骑车赶往湖西大街。
南湖周边的街道,都和“湖”有关,湖东大街和湖西大街把南湖夹在其中。
陶家冲沿着湖边的林荫路骑行,湖水浩渺的南湖就在近前,阳光洒在水面上,粼粼波光入目,带着水汽的凉风拂过面庞。
陶家冲无心欣赏,两条腿飞快蹬着车,终于看到前面的湖西大街路标。
但他目前还处于整条大街的中段,拐过街角,朝西骑行。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赶到目的地,站在路边,目光呆滞地看着对面。
他身后是白绿色的药店牌子,上面写着“民康药店”四个大字。
但对面别说金店,什么建筑都没有,是一片茂盛野草遮蔽的荒地。
……
陶家冲从车站出来,外面天气阴得像是马上要从云端渗出水来。
前两天立秋刚过,可眼下的天气,一点秋天的感觉都没有,还处于盛夏的潺热之中。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衬衫领子,像是松开悬颈的吊索,环视周围陌生又高大的建筑。
他下意识回看车站名字,以确定自己没有下错站。
经过确认后发现没错,这就是他的家乡。
只是没想到,过往十年间,这个小城市,竟然发展的如此迅速,好像时光在这里是以倍速在流动。
他穿过站前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从一群黑车司机的招揽中挤过,终于看到郭旭站在路边向这边张望。
十年前,母亲去世后,他同父亲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离开家,坐几天几夜的火车,来到位于西北的一个城市里打工。
因为有电器维修的经验,进入一个大型电器集团,在当地分公司的售后维修部,负责洗衣机、冰箱、空调等各种电器的维修。
每个月发工资,把绝大多数钱汇到父亲的账户,剩下的用来支付日常用度。
十年来,他一次都没回过家。
反正在他看来,父亲看重钱财,那就给他钱。
但说是这么说,私下里,还是托郭旭和周启,多多看顾父亲。
所幸这些年并没什么大事儿,直到前段时间,郭旭打电话告诉他,老陶脑淤血住了院。
十年未见,郭旭胖了许多。
穿着一件灰色T恤,肚子外凸,下·身是一条松松垮垮的黑裤子,脸颊上的肉,在鼻翼两端形成深刻的法令纹。
下巴上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陶家冲看着昔日老友,满面沧桑的样子,心里涌动着。
陶家冲走到近前,郭旭迎上来。
两人抱了一下,相互拍打肩膀,随后上车。
郭旭启动面包车,从车流拥挤的广场转盘路拐出去。
“有没有什么新情况?”他问郭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