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琥珀没想到罗德会突然冷着脸下逐客令,俏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层嗔怒,“愚不可及!”
“砰!”
乘兴而来的女孩,最后却是败兴而去。
看着被甩在墙上后回弹到一半的老旧木门,高斯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琥珀她来找我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罗德冷笑一声,重新倒回椅子上,眼底露出某种叫做“危险”的冷光。
“无非一位自以为智商优越的大小姐想要找我们玩一局名为‘猜谜’的游戏而已。”
“大小姐?”高斯半天没回过神来,呆呆看着半掩着的房门,疑惑道,“你说琥珀是某位古老家族的小姐?”
“虽然她尽力掩饰了自己的身份,穿的是普通面料的衣物,脖子上挂的相机也是五年前的老型号。可是从她说话谈吐,还有某些行为上来看,确实不是普通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罗德端起刚才高斯给琥珀倒的那杯水,一饮而尽后,还略带夸张的用手背一抹嘴唇,接着开口道:
“还记得我们见面时海森斯问我的问题吗?”
高斯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还在营地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
等到罗德又打完一个哈欠之后,高斯才像是想起了记忆角落里那么一个不起眼的瞬间,犹豫道:“他当时是听到了你的喃喃自语后才反问你,为什么琥珀和卢克是姐弟而不是兄妹。”
罗德点点头,平静道:“身为领队的海森斯当然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他当时问我那个问题,一是为了小小的测试我,二是为了引导我的思维。其实当时的状况还有一种更为复杂的解释。”
高斯已经彻底被罗德绕糊涂了,只好闭嘴默默听后者讲述自己未能发现的细节。
“其实我也是在昨晚才发现的端倪。琥珀和卢克当然是姐弟,却不是亲生的那种。卢克很有可能是琥珀家族里某位侍卫长的后代,从小便教育成为琥珀的贴身护卫。”
“哈?”高斯抓了抓自己头上的褐色卷发,从来只对机械和食物敏感的年轻人完全没察觉出琥珀和卢克这对“姐弟”的不对劲。
好在高斯只是有些天然呆,却并非是个蠢货。在罗德给出的信息后,高斯好像发觉自己找到了某个问题的答案,不由自主的开口道:“怪不得罗德你会说这次任务太过简单,如果不是任务简单,琥珀背后的家族肯定不会放任她加入我们的。看来我们这次由海森斯先生领队,多半是托了琥珀的福。”
自以为推理正确的年轻人抬起头,却发现坐在自己面前的罗德像看傻子一样的在看着自己。
罗德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顺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简单?那是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而且不单单是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是你们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我现在只希望,海森斯已经从上午的调查中看出某些问题……”
没等高斯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罗德迅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钱包和怀表,低声道:“拿上我的钱包,还有你的怀表,咱们先去码头找到海森斯,然后直接去哈德曼街17号的拍卖会。”
一分钟后,侧对着楼梯的304室房门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琥珀探头向外看去,却只是依稀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的余音。
“现在知道着急了,无可救药的笨蛋。”女孩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两章绿灰色的折叠硬卡纸,纸张的封面上是用漆黑油墨印刷的一长串花体字,看起来像是某种邀请函。
“光是知道地址,没有邀请函的你们,就在拍卖会外面等着好了。”琥珀得意洋洋的收起手中的两张邀请函,拉开房门,走到挂着“305室”门牌号的大门前,不轻不重的敲了三下。
这一次琥珀没等太久,大门应声而响,那个留着小平头的高大年轻人看起来好像又壮硕看几分,特别是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背包,更给他带来了一份不动如山的气质。
“走吧,卢克。”
在他人看起来摄人心魄的巨大肉体,落在琥珀眼里,带来的却是一份安心。
不是亲生的姐弟,这有什么关系?我把他当成弟弟,他把我当成姐姐,只要我每次喊他的名字,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站在我身前,那就够了。
如同一座小山般的年轻人默默跟在女孩的身后,眼里没有多余的柔光,只有眼前的娇小身影,像一只笨拙且温柔的熊。
……
狂暴的海风卷起深沉的海水,不停不歇的拍打在海岸的岩石之上。
这是一片废弃的码头,罗德站在海边,放目望去,从离岸三十米远的地方开始,浅海当中,密密麻麻的堆积着各种船只的残骸,木头的,钢铁的,甚至还有和这些残骸纠缠在一起的几只破旧的舢板。
根据那些还呆在其他码头上的渔夫的说法,最后看见海森斯的时候,他似乎是朝着这个码头所在的方向前进的。
不过罗德找寻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海森斯在和他们几个开玩笑?罗德绝对不相信海森斯这种人会做出这么没品的事。可要说凭空消失、大变活人,似乎又不太现实,谁能让一个经历过三次任务的调查员轻易中招?
只是眼下的情况,的的确确没法用常理来解释。
罗德望着无尽的,阴冷的,沉默的大海,没由来产生了一种窒息感,好像冥冥当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已经悄然握紧,就像扼住了命运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