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体冰蚕极为珍贵,薄如蝉翼、刀枪不入,是安澜护国之宝。楚豪究竟是从何处得知,护体冰蚕就在自己手上?
“那就请楚王殿下一现真容吧。”南宫月笙深邃的眉眼愈发凌厉了,颇有几分豪赌的架势。
即便有了心里准备,羽菲还是被冷傲的楚豪狠狠地惊艳了一把,陈晨妖艳、幽兰幽冷、南宫月笙清贵、表哥林明轩温润如玉、杜子然儒雅……都不及这一刻,微风下,华美的宫殿里,那一袭墨发清冷的男子,天姿惊九州。
幽冷的眸,落在羽菲身上时,瞧着她眼底的惊艳,眸中千年冰山悄然融化,唇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顿时那些曾经将他视为洪水猛兽的贵女,忍不住惊叫出声。
王雨柔痴迷的看着他这张天神公愤的脸,眸光幽转,顺着他的视线,发现坐在角落里安静品茗的羽菲时,心底竟涌上杀意。南宫月茹也发现了羽菲,眸光如刀狠狠地剜着羽菲,恨不得将她凌迟。
面对这些视线,羽菲只是浅咂了一口茶,不为所动。
“这不可能。”南宫月笙不敢置信,九幽之毒便是天下第一神医幽兰也束手无策,莫不是幽兰的易容术?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楚豪冷冷一笑,道:“这世上,还有一位玉妆夫人。”
南宫月笙的眸子,下意识地落在羽菲身上,若说上次,他当玉妆夫人是个笑话,但现在,他不得不重新评估羽菲的价值。楚豪如斯强大,犯不着因这件小事诓他。
楚豪的确是在诓他,不过是为了保护羽菲而撒的谎,却没想到无形中为羽菲塑起了护盾,以至于连自己都被坑到了。
事已至此,南宫月笙不便停留,便告辞道:“明日,河套与护体冰蚕,必会送到楚王府。”说罢,转身离去,只留下南宫月茹主持大局。
南宫月茹冷冷地盯着羽菲,道:“柳二小姐才学过人,不如便抛砖引玉,赋诗一首如何?”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羽菲,想到楚王殿下的脸可能是被玉妆夫人医好的,而羽菲是楚王殿下亲口说出要保护之人时,顿时神色各异,暗自盘算着。
周成冶这才注意到,角落里,一袭羽罗裙,安静地品茗的女子,只觉得她身姿有几分熟悉,便有意维护她,与南宫月茹道:“七国斗艺,自然有规矩在,既然安澜公主等不及了,那便开始吧。”
皮肤白皙可比女子的太监,细着嗓子喊了一声:“四艺比拼,正式开始。”
乾龙殿两侧,坐了十位评委,除了当世大儒李若童、琴圣陆一羽这些九州公认的大师,连佛门圣人无忧大师也被邀请,担任评委,其他诸国各占一席,值得一提的是,楚王也是评委。
那位闻名天下的谢家嫡女谢灵筠,不喜奢华,她一袭浅蓝色的水雾软罗裙,披着深一色薄烟纱,低调不失奢华,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虽不及王雨柔明艳,却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姿容既好,神情亦佳,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与她一比,在座的大家闺秀也不由惭愧。
谢灵筠一首《绾青丝,惊艳四座,若无意外,诗书这一关,必是她赢得头筹。然而,南诏国一位服饰图案精美,锦绣艳丽的少女,将南诏苍山群峰、云隐雾现,洱海岛渚连绵、绿水萦绕的景致以诗为引,描绘的逼真传神,令人向往。
李若童叹服不已:“南诏洱海风光真是令人向往。回合峰隐云,联绵渚萦岛。妙极!”
谢灵筠的抒情闺阁诗,固然惊艳,却不及洱海少女眼界开阔,自然落了下乘。谢灵筠气度不比常人,她朝着那位异域女子展颜一笑道:“不曾想南诏有姑娘这样的才女,当真是南诏之幸,灵筠认输。”
那女子也回礼道:“我叫德拉海兰,我们南诏人很喜欢你们的汉文化,你们汉人女子自幼幽居府宅,就好比笼中鸟,没有我们南诏姑娘大胆自由,看不到万里层云、山河风光,作不出气魄山河的诗词也无可厚非。”
谢灵筠眸底闪过一丝憧憬与羡慕,她就像被家族捧在掌心的宝玉,一旦失去价值,便会粉身碎骨,没有半点自由,更别提一览山河风光了。
周成冶脸色并不好看,诗词歌赋,乃是大周自诩礼仪之邦的根本,若是这局输了,便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脸面。
南宫月茹仍惦念着羽菲,若羽菲能作出更好的诗,便是得罪了谢家,若羽菲作不出来,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南宫月茹觉着自己的主意极好便开口道:“这里的闺秀每个人都作了一首诗,自诩金陵才女的柳二小姐,怎得国难当头反而沉默了?”
她故意咬重了国难二字,逼得羽菲不得不接招。
被这位刁蛮的公主盯上,她还真是不幸。无奈之下,羽菲缓缓起身,纤腰微步走到台上,道:“既然安澜公主如此盛情,羽菲便献丑了。”
若想干脆利落地赢得胜利,唯有出动特技诗仙了。心中默默道歉后,羽菲开口背诵:“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在场众人,大多是懂诗词的,这首诗可谓雄伟绮丽,气象万千,宛若一副生动的山水画,既朦胧,又雄壮,稳稳压住德拉海兰那首诗。
李若童夸张地取出笔墨,非要让羽菲给他写下来才罢休。
“如此好诗,前无古人但愿后有来者。”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在场的众女或羡慕或嫉妒,心中都不信这首诗会是羽菲作的,不过想起她以前作的那些惊世骇俗的诗后,又释然了。
羽菲为大周赚回了脸面,按理说大周皇帝应该有些许表示才对,却见周成冶目光怔然地盯着羽菲,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怀疑。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对如意的声音,他记忆犹新,只是为何却不是记忆中如意的样子?他也特意吩咐王贵妃,找来了羽莲,满怀欣喜的结果却是慢慢的失望。羽莲并不是如意,为了掩饰尴尬,他命小李子捡了贵重的东西送去,算是赔礼吧。
王雨柔的眸光,始终追寻着楚豪,却见楚豪的视线紧紧地黏在羽菲身上,心中的妒火燃起,险些失去理智。似乎在调整情绪,也似乎在劝服羽莲,她轻声笑道:“站得越高摔得越狠,表姐已做好万全准备,她活不过今晚。”
“若是楚王殿下护着她,我们还有机会吗?”羽池道出了自己的隐忧。
王雨柔顿时无语。
作画这局谢灵筠一副百鸟朝凤,引来雀鸟空啼鸣,夺得胜利。下棋下的最好的,却是棋圣孙一苗的弟子,长公主的女儿武安郡主。
最后一局比拼的是琴棋书画,安澜不知从何处请来了一位玫红安澜单袍,头戴着五彩玉石毡帽的少女,少女只有六指,白皙纤柔的指尖轻轻碰触在琴弦之上,一股肃杀之气,瞬间在琴弦间流淌。
赫然是六指琴魔,羽菲一惊,杯盏落地,箭雨骤然破空而出,透过窗户朝着乾龙殿射了过来,羽菲眼前一晃,便见一袭月黄身影,陡然朝着龙座上扑去……
密密匝匝的琴音,每一道音符都蕴含着致命的杀气,与窗外箭雨相和,编织出一局炫目夺目的杀阵,杀阵的目标赫然是周成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