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发寒冷了,高大的梧桐一点一点泛黄,树叶飘零……如今整个柳府,都围着王氏在转,便是对王氏深恶痛绝的柳老夫人,也一日三餐紧紧地盯着,生怕哪里疏忽胎儿出现异状。柳明德经常往明粹院跑,也惯得柳羽莲愈发嚣张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柳府没有男童这件事,始终是柳老夫人心中一根刺。如今王氏怀孕了,自然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林氏躲得远远的,生怕王氏拿孩子做文章。
只有羽菲在冷眼旁观,一边研究着新品胭脂,一边练着《玉妆心经,好不惬意。只是这份祥和没多久便被打破。
她从玉妆楼回来,便听见门外一阵吵嚷声:“呸,下贱的胚子也配见我们二小姐?若是放你进去,岂不是败坏了我们二小姐的名声?”
“奴家真的有急事求见二小姐,还请嬷嬷通容。”青鸾急得快哭了,那双秋水剪瞳蓄起盈盈泪痕,我见犹怜。
“滚!”那嬷嬷提起扫帚将她往府外扫去,“二小姐怎么会见你这种下贱的胚子,快滚莫要污了柳家的宅邸。”
粉衣罗裙,站在门口的柳羽莲止住了那嬷嬷,淡淡地开口问青鸾:“你与二妹妹是什么关系?为何开口要见她?”
“奴家……”青鸾脸色发白,若她承认与羽菲有关系,岂非抹黑了羽菲的名声,当下她颤抖着唇角,“奴家曾受过二小姐的恩惠,如今是特意来报恩的。”
“青鸾姑娘是青芙楼花魁,不知二妹妹是什么时候去过风月场地,是怎么帮过你的?若是答不上来,本小姐便送你去见官,风月之地的女子污蔑贵女可是要坐牢的。”柳羽莲冷哼道。
柳府门前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话说的很难听,青鸾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大姐姐,何苦为难青鸾?”羽菲从暗处走了出来,笑颜如花,“大姐姐明明知道青鸾是我认下的义妹,为何要苦苦相逼呢?难道大姐姐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你简直自甘堕落,认青楼女子为义妹,你可有半点礼义廉耻?”柳羽池心中暗喜,急忙职责她道。
“大姐姐,青鸾虽出身寒微,却出淤泥而不染,她不屈从命运,从丫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一没偷而没抢,三没有杀人放火,大姐姐凭什么看轻她?她所有的积蓄都用来收养那些因战乱灾祸丧失亲人的孤儿,供他们吃穿、读书,大姐姐又为金陵百姓做过什么?”她这一席话铿锵有力,又直戳那些底层群众的心窝,听的他们惭愧不已,反而对柳羽莲指指点点。
柳羽莲气的脸都青了,她冷哼一声:“走着瞧。”
羽菲轻灵的嗓音骤然在她耳边响起:“大姐姐若是不想有人知道你被看光摸光了身子,最好不要给我惹事,否则我不介意让大姐姐当众再脱一次……”
柳羽莲浑身一僵,灰溜溜地跑了。
青鸾眼圈微红:“奴家不值当小姐做到如此地步,凭白污了小姐的名声。”
“值不值当,由本小姐说了算。”羽菲唇角微扬,“何况你觉得,我有必要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吗?”
青鸾微微一怔:是啊,楚王殿下的女人,谁敢非议?
僻静的凉亭下,羽菲问她:“若有急事,你可以命人通知我,为何亲自过来了?”
青鸾有几分焦急不安:“谢公子失踪了。”
羽菲了然:“是什么时候的事?”
“七天前。”青鸾忧心忡忡,“或许是七日前,七日前他说要去银子赎我离开青楼,却一去不回。后来我辗转打听才知道谢公子从七日前便没有回府,也不知去了哪里……”
“谢道轩最后出现的地方在何处?”
“汇丰钱庄。”
春花身形轻灵直接从房梁上跃下,跪在地上道:“小姐,大事不妙,谢家人同大理寺直奔柳府而来。”
“呵他们倒是来的挺快。”羽菲拨弄着腮边的发丝,对春花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有什么分别吗?”
“若是杨大人的意思,便代表这是一宗刑事案件,需要启奏圣听。若是谢二爷的意思,便有可能是家族内斗,请赎羽菲不能交人,万一谢二爷杀人灭口,那可如何是好?”羽菲冷冷地盯着谢二爷,直言不讳道。
众所周知谢二爷与谢家家主积怨已深,针对谢道轩,他是极有可能做出来的。
“哼!”谢二爷怒而拍桌,“臭丫头,你信不信就算有楚王撑腰,老子也能弄死你?”
“难道小女子不小心说出了真相?”羽菲一脸戏谑,“谢二爷不要恐吓我,我好怕怕的。”
“你……”
杨震冷声道:“柳县主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谢二爷,此案便交给大理寺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