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一时大堂噤若寒蝉,生怕触怒了这位杀神。
“本王何时成婚,是本王的事,旁人没资格过问。”楚豪冷冷地拂袖,猛地牵扯过羽菲的手,丢下一句,“便是龙凰之相又如何?在本王面前便是龙凰也得盘着。”
谢道轩怔然地看着楚王离去的背影,心中惊诧万分:“龙凰之象,得之可得天下?”难怪在她面前,自己总是若有若无感到一种无形的气势,竟是龙凰之力加持?便是天下易主,真龙在厮杀中换了一代又一代,龙凰也会立于不败之地。唯有跟着她,谢家才能长久。
国师笑了笑道:“楚王殿下所言不假,这世上能困住龙凰的唯有楚王,所以太后皇上不必过于担忧。”
周成冶淡淡一笑道:“朕从未担心过什么。”母仪天下的诱惑对她而言,不过是绊脚石。
太后对国师信赖有加,自然是信了他的话,只是她想不明白,既然豪儿喜欢这个姑娘,为何不愿纳了她,反而由她频生事端?
楚王府最高楼,可以俯瞰整个金陵的夜景繁华,安静的月色下,烟花漫天绽放着,盛世的欢歌,自青芙楼娓娓喃喃。
“在想什么?”月色下,楚豪身姿挺拔,那绝代风华仿若那镜中花水中月,半点也不真实。
有时候羽菲会想,自己是否在做一场春秋大梦,梦醒之后,她还是在那个枯败的树林里,独自对着孤冢流泪。
“我在想国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关于国师颜元诩的资料并不多,只听闻国师十二岁时,便准确地预见了楚王殿下的诞生与崛起。
国师给楚豪的测算有八个字为世人津津乐道:“天降神尊,死而后生。”
而事实也证明,在大周内忧外患之际,楚豪殿下十岁便领兵出征,挽救大周于危局,震慑八方诸国十年不敢侵犯大周边境。
可惜天妒英才,在多方势力的算计下,楚豪殿下险些丧命,容颜尽毁,紧接着便性情大变,从大周人人称赞的护国英雄变成嗜杀成性的半面阎罗。
死而后生的楚王殿下,强横到令那些曾经暗中针对过他的势力胆寒。
“本王不得不佩服,国师的占卜星算之术九州无人能出其右,可他偏偏选择与本王作对,再完美的杰作若不能为本王所用,便都是绊脚石,本王不会手软。”轻轻地挑起羽菲的下巴,楚豪邪佞一笑,“你可明白?”
“小女子只会是殿下的垫脚石。”羽菲娇俏的小脸挂着甜甜的笑意,踮起脚尖轻轻勾起楚豪的脖颈,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一副痴迷的样子。
谋夺天下,楚豪没有半分兴趣,可惜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决定了他命中注定要为复仇而活着,而他复仇的对象,俱都是这个世间最可怕的存在。
古老的势力总是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姻亲联系,王家的子女天生便被当做联姻的工具,复杂程度比谢家更甚千倍,她要斩草除根,又怎少得了楚豪的牵制?与其说她是垫脚石,不如说她已将楚豪当成了垫脚石。
楚豪轻生一笑,揉了揉她的头:“装的可真像。”
“殿下对小女子太缺乏信任了。”羽菲委屈道。
“一个到处招摇撞骗的女人,本王该如何信任她?”
“小女子为楚王殿下讲个故事吧……”羽菲靠在楚豪的肩上,看着远处绚烂的烟花,道:“从前有一位贪官,爱上了一位青楼歌姬,贪官不顾家人的反对将歌姬带回府上,宠爱有加。这样如胶似漆的过了半年,歌姬发现了贪官贪污的罪证……”
夜渐渐深了,烟花也逐渐喑哑,一点点褪去光环。
轻灵如莺啼的绝美嗓音,回荡在空中:“歌姬也曾是书香门第出身,奈何家道中落沦落风尘,歌姬很反对贪官贪污受贿,便屡屡劝诫贪官,可惜贪官并不听她的劝告,依旧贪污受贿,甚至疏远了歌姬……”
“一个没有夫君庇护的风尘女子,如何在大宅院生存?贪官府中的妻妾接二连三的陷害,让歌姬疲于应对,身子每况日下,最终她留下绝笔书,独自一人跳下了楚淮河……”
似乎是这个故事太过沉重,楚豪一言不发地揽着她的腰肢,看着沉寂的夜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歌姬最终没有死……”羽菲话锋一转,“因为贪官深爱着歌姬,却苦于无脸面对她,整日偷偷窃听她的消息,几乎是歌姬刚跳下楚淮河,贪官便也跳了下去,将她救了上来……”
“贪官与歌姬,彼此深爱着对方,贪官决定为她重新开始。”羽菲扬唇浅笑,“殿下认为一个贪了十几年的贪官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轻易放弃手中的财富吗?就比如殿下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仇恨吗?”
“不会。”楚豪斩钉截铁,
“歌姬也是这么认为的。”羽菲甜甜一笑,声音软糯清脆,“歌姬后来发现,贪官的账面上每个月都会多数百万两银子的收入,这笔收入来源不详。而贪官也甚少回家,除了坐堂之外便是通宵花天酒地,歌姬对贪官彻底失望了……”
“后来啊,贪官的政敌找上了歌姬,蒙骗歌姬贪官罪孽深重,惹得民怨沸腾,歌姬不疑有他,替贪官的政敌偷出了账簿……”羽菲冷冷一笑,“殿下觉得可笑吗?天下苍生,多么名正言顺的借口。”
“然后呢?”楚豪仍是安静地听着,一双眸子深邃似海。
“贪官供认不讳,赴刑场前,他问歌姬‘你从来都未信任过我’。后来贪官死了,歌姬收到了贪官的绝笔信,在绝望后悔中选择了自尽。”嘴上说着这么悲伤的故事,羽菲却笑的很开心。
仿佛越是悲恸之事,羽菲便笑的越开心。楚豪十分好奇,一个自幼生在柳家的小姑娘,为何会懂得易容之术,又随身携带着一处独立的空间?她的身上隐藏着怎样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