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应的那颗星辰,星辰陨落便意味着寿限将至。”一袭白底蓝边华贵道袍的男子,立在虚空之中,仿佛天上神仙,一步步走下虚空。
落地,他轻轻拂袖,湛蓝的光幕破碎,正是颜元诩。
“国师一定知道,哪一颗星辰是属于你的吧?”羽菲指着星辰,道。
“曾经是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颗。”颜元诩语气平和,“如今却被雾霭遮枉,黯淡无神,吾要抹去雾霭,便来了。”
“国师的意思是,是小女子挡了您的道?”羽菲笑的很天真可爱,声音软糯,“小女子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呢?”
“你一点都不怕吗?”
“国师要杀我,我能反抗吗?”羽菲眨了眨澄澈透亮的眸子,笑嘻嘻道,“国师替我算一算,我会不会死?”
颜元诩指尖轻点,半晌才道:“一片迷障。”
“国师神通盖世,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但偏偏国师算不出我究竟会不会死,是不是很奇怪呢?”羽菲歪着头,一脸疑惑,那模样十分可爱。
颜元诩掐指一算,淡淡道:“若你不死,吾便会死。”
“有时候算命的人,能算出别人的吉凶与命运,却往往算不出自己的命运。”羽菲淡定地坐上了秋千,晃了晃脚上的铃铛,“国师根本测算不出自己的命运。”
“你是在小觑吾吗?”颜元诩蹙眉,“吾三岁便能算出自己的命劫,六岁算国运,十岁便能通诸神,十六岁便可与真神一战,你在怀疑吾?”
“天道无情,国师难道不觉得奇怪吗?”羽菲荡着秋千,笑眯眯道,“为何您明明算出了自己的命劫,也亲手毁了自己的命劫,却为何还会囿于命劫?”
颜元诩顿住了脚步,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劫,也彻底毁了自己。
“茗香在我手里。”
“那又如何?”颜元诩冷笑,“不过一副皮囊,真正的茗香早已死了,如今应该早已投胎。”
“这是国师测算出来的吗?”羽菲浅浅一笑,问。
“吾亲自替她超度轮回,此生她定会获得幸福。”颜元诩淡淡道。
“看来国师被天道蒙蔽了太久太久,久到连最基本的道理都忘了。”羽菲嘲讽道,“被最心爱之人一剑穿喉,如何超度?如何轮回?如何幸福?”
“你想说什么?”颜元诩嗓音低沉,无形的杀气封锁了羽菲。
羽菲被压迫的动弹不得,嘴角却仍是挂着笑意:“你超度的不过是构成茗香形体的魂,她的魂一直游荡在国师府外,从未离去。”
“这不可能。”颜元诩双手微微颤抖。
“有什么不可能的?”一个阴冷的声音陡然响起,灰色褐袍的男子虚浮在半空,“枉你术法精通,却不知魂魄,魂为思维才智,魄乃形体阴气,你渡化了茗香的阴气,却渡不了她的阳气。”
“是你?”颜元诩哑然失笑,“难怪吾会测算不出此行的结果。”
十年前安澜最可怕的国师南宫无殇,一手策划了针对楚王的阴谋,在他的测算下,安澜大军险些攻破大周边城,边城一破安澜大军将势如破竹攻下金陵。
“这世上最悲伤绝望之事,莫过于被最心爱之人亲手夺去性命,我是,茗香也是,我的魂魄无法散去,无法投胎,始终游离在光与暗的第三重空间,眼睁睁看着你杀了她,生不如死……”
“茗香她……”
“她已经灰飞烟灭了。”强忍着痛苦,南宫无殇怨愤地瞪着他,“明明是你亲手杀了她,她却一直守在你身边。她说此生最大的幸福便是这样看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多么可笑?”南宫无殇周身,强大的术法构成无形的场域,摧毁了他释放的压力,羽菲松了一口气。
若非灵魂系统骤然开通了灵魂凝聚的新功能,她付出了三分之二的精神力将南宫无殇从虚空中拯救出来,这回她已经被颜元诩杀了。
“她怎么可能会灰飞烟灭?”颜元诩语气微微颤抖,明明他测算过,茗香托生在王家啊!
“你还记得一年前,你窥探天玑被天道反噬,走火入魔吗?”南宫无殇冷冷道,“茗香燃烧了三魂,替你抵挡了天道的审判,她残存的七魄也遭到反噬,即将散去。”
颜元诩脚步虚浮,他手指结印,眸光中映出湛蓝色的光幕,光幕里是王府,一个啼哭女婴,脸色一点一点变青,最后彻底没了呼吸……
王家已乱作一团,王雨蔷抱着没有半点呼吸的女婴,哭的十分伤心。
“哈哈哈……”颜元诩忽然笑了起来,整个人如一道流光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