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菲姑娘果然比我想象中更加聪慧。”此言一出,便证明这个计划的确是王宇文在暗中推动。他话锋一转,“只是你这样称呼林氏,倒是让我惊讶。”
“林氏在哪?”羽菲冷冷地看他。前世她便是死于至亲之手,此生她只想替真正的羽菲尽孝,仅此而已。
“要捉林氏的是长公主,并不是我。”王宇文轻轻一叹,“你找我却是找错人了。”
“以王大公子的算计,要推测出林氏的位置,想必轻而易举。”羽菲并不放过他,那冰冷的眼神令王宇文心中一颤。
“长公主平日最常去的地方,一是汤山,二是蝴蝶谷。”王宇文言尽于此,羽菲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不再停留转身便走。
王宇文身侧一袭白底粉裙的侍女寒烟,绝美动人的面上有几分不解:“汤山与百花谷相距甚远,倘若羽菲姑娘找错了地方,那后果……”
“她已经知道了。”王宇文扣紧身上的狐裘,唇角微扬,“如今料峭春寒未消,百花谷百花凋零,若是你,你会去哪里?”
“汤山。”汤山的温泉,在这个时节正适合。
王宇文清俊的眉眼微微眯起:“这样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倘若就此陨落,那该多可惜。”
“大公子是舍不得了?”寒烟眨了眨琉璃美眸,略有些不自然道。
“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挡了王家振兴之路,便是亲生骨血我亦能舍去。”便如曾经那样。
王宇文负手而立,静静地站在梧桐树下,看着天边渐渐露出一丝光华的太阳,不知为何竟想起她娇小玲珑的身影,那满含灵气的一颦一笑。
寒烟微微缩了缩脖子,她偶尔听从前的婆婆婢女们提起过:“大公子负了一位女子,因此发下誓言终身不娶。”
“曾经有一位商贾贱女,因肖想大公子而殉情。”
“大公子的正妻之位,早已许给了已经死去的人。”
“……”
她怎么忘了,曾经有一位女子,为了大公子不惜倾尽家财,后来大公子笑纳了她的嫁妆,却夺了她的清白最终并没有娶她,那女子最终带着大公子的骨血,跳楼殉情。
事实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但她很明白,大公子从未喜欢过那个女子,但对羽菲,大公子的眼里满满都是情愫。她入王家三年,唯有羽菲让她感觉到了威胁。
羽菲离开王家,暗一便带了消息过来:“长公主昨夜领着重病的武安郡主出了城,春绣一事全权交给上一届绣娘丁秀。”
丁秀是金陵望族丁家的嫡女,由她负责春绣一事,合情合理。
“江流鹤呢?”
“留在长公主府养伤。”
“你们这样……”羽菲轻轻凑在暗卫耳边嘱咐一番,道,“长公主府定然机关重重,甚至有神阶巅峰坐镇,你们多加小心。”
“是。”
驱赶马车,出城,一路狂奔汤山而去。
皇城离汤山约莫三四十公里,羽菲赶到汤山时,汤山皇家别院前空无一人。她下了马车,一步步走进汤山温泉。
七彩的温泉氤氲蒸腾着迷蒙的雾气,大理石浮桥,架起通往山崖的天梯,天梯若隐若现藏在浓雾里,一直行到半山腰上,仍是半个人影也无。
羽菲眉心紧凝,神识张开,只是这层薄雾似乎有些古怪,不仅阻碍她的神识刺探,而且还在吸附着她的精神力。
“小…小姐……”春花有几分不适,“奴婢的真气好像在流失……”
“走。”察觉到不对劲,羽菲当机立断,朝着大理石桥下退去。
“嗡”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天幕倾泻而下,闪烁着七彩霞光的罩子,将她罩在汤山,山顶之上,一袭浓妆艳抹,衣着华贵的长公主冷冷笑道:“这散雾阵,能散人功力,便是神阶高手,也抗不过三日。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能挨到几时?”
羽菲面上云淡风轻,不以为然道:“原以为长公主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取我性命,没想到就只有这点把戏。”
长公主身后的武安郡主跳了起来,恶狠狠道:“哼,金陵谁人不知你身边高手如云,若是不采取点特殊的办法,又怎么能治得了你?”
“你若真想见她,便拿自己的命来换他们的命。”长公主脸色阴郁,“竟敢对鹤儿下手,本宫会让尝尝什么是母女分离之痛。”
“是吗?”羽菲一脸淡然,“长公主高兴就好。”
武安郡主一脸诧异:“那可是你母亲,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我如今自身难保,又哪有心思关心旁人?”羽菲轻轻婆娑着大理石桥,仍是笑着。
“你也未免太过冷血无情了!”
“自然比不过长公主驸马,大度地将别人的孩子当亲生孩子抚养,却被一生挚爱伙同情郎联手毒死。”羽菲笑眯眯道。
长公主面色阴沉:“你还知道什么?”
“江流鹤应该是姓谢,而不是姓江。”羽菲淡淡地扫了武安郡主一眼,“武安郡主江流缨是姓王呢,还是姓南宫?”
武安郡主一脸错愕地看着长公主:“母亲,她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