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都不知道林氏被藏在哪里,她竟然算计到了。”王宇文忍不住赞许道。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而最不可能的地方,便是最有可能的地方。”寒烟微微一笑,“论对人心的把握,羽菲姑娘的确厉害。”
楚王留在金陵的暗卫,算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人,羽菲竟调动了四五十人闯入长公主府,那岂非说,她是只身赴汤山?
看着一个个倒在漆黑焦炭中的干枯尸体,王宇文眯起眼:从这些人的身影看,有人捂着心口有人捂着小腿还有人捂着头,若是真神,绝不会给他们反抗的机会,而且这些人似乎是临死前遭受过巨大的痛楚。
将身边所有精英都留在金陵解救林氏,带着两三个黄毛丫头来汤山自投罗网,不仅袭杀了这么多高手,而且还逼长公主使出了那一招。
她竟然强到这种程度了吗?
原以为,她只是仗着楚豪的势,才敢胡作非为,却是忽略了她本人的实力。什么不修术法不通武术,统统都是她的障眼法罢了。
若她安然归来,很有可能便是王家的末日。
“寒烟,将这里处理干净。”收回心神,王宇文淡淡地吩咐道,“其他人,跟我回府。”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翠绿色的光华中,羽菲渐渐睁开眼,眼前是一个她并不熟悉的陌生世界,透过轩窗,她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光幕,裹若隐若现的雕梁画栋。
白色的帷幔随风飘扬,圣洁的白色凤纹珠子高耸,雾气缭绕中,翩跹飞舞的仙子,洒下一片片七彩光华。
一个俊美的男子,一身暗紫色蟠龙纹锦袍,腰系墨色蟠离纹绅带,风吹仙袂飘飘举,飘逸青丝若流水,翩跹摇摆,通身贵不可言。他一双深沉清澈的眸子,温润地看着羽菲,纤长白皙的手指端着漆黑的药汁笑道:“傻丫头,为何要为本宫做到这种地步?”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羽菲摄于他的容貌,一脸懵:“你是?”
男子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难道与魔帝决斗后,连你的夜枢哥哥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羽菲轻轻掐了掐自己的手,一股钻心痛刺入她的心口。她这是又死了一次吗?心口那人,也随着风尘变成了自己的前世?
看着她疲倦的神色,俊美温柔男子有几分担忧:“玉妆,你莫要多想,过几日我便求了天帝为我们赐婚。”
“不必!”羽菲摆手,“我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好!”夜枢也不强求,温柔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将汤药摆在翡翠玉石桌案上,叮嘱她道,“莫忘了喝药。”
夜枢总是绝世独立,温柔似水,也难以撩起她尘封的心。
羽菲透过镜面,看到自己与前世一模一样的脸,眉间微蹙:“我究竟是死了,还是被雷神扭转了时空,来到了这里?”
轻轻抬手,羽菲怔怔地看着指尖凝聚而出的凤火,将真火凝成一个人影,她呆呆地看着这个人影,轻声一叹:“终究是有缘无分吗?”
穿着仙女裙的侍女端着瑶池圣水进来,乍一瞧见着人影,捂着嘴道:“玉妆帝姬,天宫最大的忌讳便是出现魔族中人,您快将魔帝豪的影子消去?”
“魔帝,豪?”羽菲收回指尖的真火,问侍女道,“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侍女惊了半晌,却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她道:这里是九州兖洲神魔界,九州存在神魔人三族,神族占据了灵气最充裕的中央天宫,而魔族却只能孤立于西北苦寒之地,与魔兽厮杀。
神魔两族冲突不断,魔族凶残无比,历来在争端中处于上风,直到数百年前魔族分裂,分为天地两部,天魔同地魔厮杀不断,给了天宫以喘息之际。三百年前,天宫大败魔族,却在胜利的关头,被崛起的人族攻占了天宫。
经过两百年的拼杀,神族中的龙族统治了天宫,曾经的皇族凤族经过惨烈屠杀,如今剩下寥寥几人,玉妆便是凤族唯一的嫡血帝姬,在天宫身份尊崇,却并没有什么实权。
自她百年前出生,便一直爱慕天帝嫡子太子夜枢,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这次也是一样。为了维护三界统治,神人魔成立了天枢阁,三族适龄后代会被送到天枢阁求学,虽说是求学不过是另一场明争暗斗。
地魔中骤然崛起了一位年轻的魔帝豪,手段阴毒,杀得强横的天魔一部溃不成军,若非天枢阁干涉,只怕魔族早已被统一。
后来,豪被族中元老强制送入天枢阁求学,魔帝的可怕天枢阁弟子有目共睹,眼见着便是一年一度的武斗大会,夜枢与豪终有一战。
为了能够尽最大努力帮助夜枢,玉妆竟然燃烧了凤血,燃烧了至少千年的寿命,给豪以重创,她自己神力大减比普通仙人还不如。那次她因违背规则,被逐出了天枢阁。
夜枢因此夺魁,天宫太子之名名副其实。
一连几日,羽菲都在打听玉妆的过往,她听到最多的是:
“不过是一个没落皇族的帝姬,也配肖想太子?”
“太子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落雪帝姬才是太子的挚爱。”
她听得最隐晦的便是:“听说在天枢阁武斗中,那位冷漠不近人情的魔帝,为了救她而受伤?”
羽菲迫切地想要知道,楚豪到底是不是同她一样,被困在了这个诡异的时空。
被逐出天枢阁,想要再进去,难如登天。即便她是帝姬,一旦被发现也要面临最严厉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