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朕,都在骗朕,朕的雪嫣不过是在和朕玩捉迷藏呢,她怎么舍得离开朕,怎么舍得离开朕的陈国,哈哈哈哈……笑话!”烈宸风哭的几乎失了声,眼泪大滴砸在细密绒绒的铺地红毯上。
吴妃并未出声,她只静静地听着,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烈宸风的心便碎了,她亦知道心碎是何种滋味,她早于他先尝过这滋味,此刻却只能默默地看着,心渐凉一分。
烈宸风哭声减小,吴妃梓茜这才忽而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只觉胸腔里一阵发闷,顿了半晌才说:“皇上,这漪澜宫向来都是干净整洁,今日却偏偏这样乱,您将莺儿发放到天牢里,这漪澜宫又要有谁来管?倘若有一日贵妃回来了,见到这宫里惨败不堪,心中怕是会难过的吧?”
烈宸风忽而不哭,一双冰冷视线只是定定的盯住面前地面,他嘴角不知何时竟然扬起一抹狠毒的笑意,开口问:“你的意思是?”
吴妃心中一颤,她与烈宸风接触时间并不多,每每烈宸风去到她的清宁宫,也不过饮酒上月,奏琴吟诗,这般阴鸷的语气,虽是询问而已,却叫她背脊猛然生出一层冷汗,她知自己似是触碰到了烈宸风的底线,简言之,若是她继续为莺儿求情,搞不好会落得个同莺儿一样的下场。
这事若是换做他人,怕是早已闭了口,唯恐惹上祸事,吴妃梓茜此时却不同,之所以想要救下莺儿,并不是因为她喜爱莺儿,只是因为莺儿是尹雪嫣喜爱的婢女,如此做,其实是因为她吴妃感谢尹雪嫣能够将她与这后宫中众多妃嫔区分开,能够看出她是真真切切的爱着烈宸风。
若是不曾有这么多的事情,吴妃梓茜想她与尹雪嫣也该成为这世上关系密切的知己姐妹,然天不遂人愿。
“臣妾的意思是说让莺儿回来,守护这漪澜宫……皇上——”吴妃梓茜一句话还未说完,烈宸风却突然猛力将她推开,梓茜只觉自己一阵眩晕,耳边是“咚——”的一声闷响,随即额角便痛起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额头上似是有什么缓缓的滴落下来,粘粘的,稠稠的,她勉强睁着眼睛去看,入眼处自己手上摸到的红红的血迹。
“皇……皇上……”吴妃虚弱的喊一声,却见烈宸风站在原地,那模样似笑非笑,让她陌生又恐慌,然后她听见烈宸风几近疯魔的大喊,响在耳畔,令她心痛。
她听烈宸风声震如雷,怒然大吼:“莺儿必须死,所有漪澜宫的宫女都要死,为她们求情的也要死,哈哈哈,都给朕去死!”
“皇上,臣妾……痛……”缓缓阖上眼睑,吴妃一只手捂住胸口,谁也不知,她的痛并不在撞坏渗血的额角,而是一颗血淋淋的心。心若痛,其他便不算做痛了。
清宁宫。
粉红帷幔轻轻随风飘荡,灵儿正一脸愁容的坐在软榻的一侧,一只手拄着自己微微发圆的脸蛋,她说话声音很小,似是在絮絮叨叨。
“娘娘,您都昏迷了七八天了,怎么还不醒啊,您要是再不醒过来,灵儿就要哭死了,娘娘……”灵儿一边说,一边伸手抹眼泪。
自从吴妃去过一次漪澜宫帮助莺儿求情,撞坏了头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御医所的御医来了又来,尝百草也来过几次,他们除了说让灵儿等着之外,就没有第二句话。灵儿总觉得害怕,害怕吴妃便这样离她而去,一想到宫中没了吴妃娘娘,就像是没有了依靠,她一双眸眼便流下泪来。
“灵儿,你怎么哭了?”虚弱的声音,苍白的面颊,羸弱的模样,软榻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醒了,她目光呆滞暗带疑惑的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人,灵儿最近似是受了许多,连以前圆圆的脸蛋都有些发尖。
灵儿原本在哭,丝毫没注意吴妃的举动,耳边忽而响起熟悉的声音,她心跳骤然增快,匆忙去看,正看到吴妃娘娘已经醒了,此刻也同样在看着自己。
她突然大笑一声,泪水还挂在脸上,“娘娘,您醒了,您终于醒了,您知道您昏迷的这段时间奴婢有多担心嘛,谢天谢地,奴婢就说吉人自有天相,娘娘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只顾着自己一个人不停的说着,灵儿完全忘记了身侧的吴妃,等她一大串话说完之后,才发现吴妃娘娘正伸出手来捂着嘴笑着看她,她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窘,匆忙吐了下舌头,又蹦跳着走回到软纱幔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