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丽姬一脸阴郁,面颊上仿佛写满了委屈。
“你不陪我玩,我找曾翁祖玩去!”
……
“混账!”
震天动地的怒喝传出蔡府,却如一缕炊烟,在岘山的山腰处消失殆尽。
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铜器落地、家具稀碎,瓷器的残片更是满地摇摆。然而见到这般境况的仆人都不敢上前收拾,任由屋主胡闹。
“兄长,你这是作甚!”
待得蔡氏赶到之时,蔡瑁已经将屋子里能摔的都摔了个遍,甚至差点端起剑,将两个无辜的仆人斩杀。
“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蔡瑁厉声暴喝,转头将目标朝向蔡氏,怒道:“庞极死了!”
蔡氏大惊:“死了?怎么可能?——怎么死的?”
“就是死了!我他妈怎么知道为什么!”蔡瑁已经愤怒的失去了理智,竟抓起了蔡氏的衣领,“小妹,我听了你的才没找庞家的麻烦,现在庞极死了,庞瑾成了家主!写信告诉我,他不愿意交出那臭小子!我怎么跟族人交代?”
望着蔡瑁猩红的眼睛,蔡氏也是吓了一跳,在仆人的帮助下好不容挣开了束缚,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兄长莫要焦急,不过是庞极死了罢了,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蔡瑁闻言,怒火才渐渐平复了下来,“转机何在?”
“坚固的城墙,从内部破坏最为简单……”蔡氏将衣衫整理好,又是一副端庄模样,“庞极素来不得人心,如今他的儿子继任为家主,族中定然有人不服。我等便可暗中与其交好,借机削弱庞家!”
蔡瑁冷冷一瞪:“就这样?”
“兄长还想怎样?”
“王睿!”蔡瑁将剑收入鞘中,狠狠一咬牙,“我要让王睿,断了庞家的生意!”
蔡氏连忙阻止:“此下计也,绝不可为之!”
“怎是下计?”
“庞家掌握海盐生意已十年之久,占荆州八成盐脉,根深蒂固!且不说王睿会不会冒险帮我等,纵然帮了,兄长何处去寻这八成盐脉?”
“莫要忘了,没有盐,荆州平民皆乱,若是酿成大祸,先死的不是庞家,而是我蔡家!”
“这……”蔡瑁毕竟不是庸人,方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如今回想过来,皆是后怕,“好在小妹冷静,兄险些酿成大错!可仅仅如此,我蔡家何时才能报仇?”
蔡瑁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份功绩在家族中立威。他毕竟年轻,家族里还有不少比他资历老的人适合当家主,如果蔡瑁不能立威,那就由不得别人取而代之了!
若要立威,自然就是为父报仇——只有成功使得庞家妥协,他蔡瑁才算是勉强站住了脚。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在与庞家的争斗中取胜!
蔡氏看着自己暴躁的兄长,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小妹不愿,可若实在不行,便只能去京中寻求帮助了……但张温优柔寡断,除非他将那人请回来,否则我等胜算渺茫……”
“那就去!”蔡瑁一咬牙,“现在有什么办法,都给我使出来!只要能扳倒庞家,什么付出都是值得的!”
“还可将信赖之人伪装一番,去城中散播流言,给庞家施压!”
蔡瑁阴森一笑:“如此甚合吾意!”
他正好认识一人,可以帮他行事……
“……大兄,大事不好了!”
恰在此时,原是蔡瑁的两个弟弟蔡瓒与蔡琰(不是蔡文姬,只是同名)慌忙的跑了过来。
蔡瑁忽然一阵不安。
“怎么了?”
二人站定,蔡瑁甚至不给二人喘息的机会就急忙发问,蔡氏眉头微皱,急忙遣退了一旁的仆人。
蔡瓒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不,不好了,现在,现在襄阳城里,全,全都……”
说到一半,他忽然卡了一口气,半天说不上来。
蔡瑁焦急不已:“全都怎么了,你快说啊!”
蔡琰道:“全都,全都再说,父亲乃是意外致死,我蔡家无德,将罪名,强,强加在庞家头上!”
“城里现在都传遍了,不少的人都在骂我们蔡家,我们家的那些铺子都没法做生意了!”
蔡氏大怒:“谁传播的谣言?难道是庞家那群人”
蔡瓒应道:“并非如此,据说是襄阳城那几万流民、乞丐传出去的……”
“流民、乞丐……”蔡瑁眼睛渐渐失神,颤巍巍的朝湖边走去,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张曼成、张曼成……”
“张曼成?”蔡氏一脸狐疑,“那是何人?”
蔡瓒与蔡琰皆是摇头,他们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张曼成的人,但看样子,这个叫张曼成的与蔡瑁关系似乎不浅。
“我蔡家与你何仇何怨?为何如此待我!”
“你要我蔡家钱粮,我给你!你要我蔡家地盘,我也给你!而今你却要过河拆桥,置我蔡家于死地?”
“人心啊……襄阳城的人心啊!”
“噗!”
一口老血喷出,如溅射在夕阳下的壮烈美景,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呜咽,蔡瑁便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