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声音越发急促,像是在报丧。
如果是蒯良,那他是绝对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因此,庞生几乎可以确定,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跟着自己进了储物室的毛头小子。
可是庞生就不明白,这人找他干啥?
“张老头,你快开门啊!要让本公子等多久?”
稚嫩的声音传到屋内,似乎越来越不耐,庞生甚至不怀疑,她接下来就要撞门了。
“吱呀——”
屋外的少女双手支着门板,却没想到房门忽然打开,瞬间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上。
如果不是庞生眼疾手快将她接住,恐怕少女就要摔个狗啃泥。
“呃……女的?”
庞生一脸黑线,他记得那天应该是个男娃才对啊……
认错人了?
少女穿着精细的貂裘,宽大的衣衫将她瘦小的身体紧紧裹在里面,粉嫩的小脸被冻的通红,清澈如流水般的眸子活跃的闪烁着,目光恰如月夜一般婉转迷人。
“没事吧?”
庞生试探性的问道。
少女急忙起身,摇了摇头看向庞生,眸子忽然大了起来,举起小小的肉拳头大呼:“就是你!”
虽然将头发放了下来,可是每个人的眼睛是不同的,庞生一眼就认出来,这确实是当初瞎闹的毛头小子。
随即苦笑着回道:“是我,别来无恙?”
一旁的庞丽姬上下扫射了少女一番,脸倒是挺不错,但是没有自己成熟,衣服穿的也挺好的,应该身份不俗,不过……
她哪里比自己大了?不也是对A吗?
“公子!”
“公子无恙否?”
就在此时,少女的两个仆人终于赶到;方才少女在街上左摇右摆,仗着体型优势一下就穿过了人群,如果不是知道女公子去哪儿,这两个人恐怕只有以死谢罪了。
“没事没事!”少女摆了摆手,却定眼看着庞生,看的后者头皮发麻,连忙询问:“女公子可是来找我的?”
少女反倒一阵气急:“不找你找谁?本公子都来这里十几次了,你说你这个学徒怎么搞的?一直不在铺子里做工,那还学个屁啊!”
呃……这位女公子脾气还暴躁的很,屎尿屁随时放在嘴边,一点都没有女子的模样——她真的是蒯家人吗?
倒和自己身后某人挺像的。
说罢,那少女也不等庞生迎合,直接大步走进了后院,熟练的走到裁缝铺的偏厅里坐下。两名仆人也极其傲气的跟上,丝毫不把庞生放在眼里。
待得坐定,少女还朝庞生使唤道:“还不进来,外面不冷吗?”
这尼玛谁是主人啊?一点规矩都没有!
“族兄,这谁啊?这么没礼貌!”庞丽姬嘟囔着,“就算是我,我也不敢跟老头子这么说话啊!”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庞生一阵苦笑,这少女还是把他当做裁缝铺的学徒,能和他平起平坐才有鬼了!
“先进去吧,张汉水说她找了我很多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二人刚刚进了偏厅,正待坐下,少女身旁的一人却突然喝道:“站下,谁让你坐的?”
这下庞丽姬有点忍不住了,怒道:“干什么啊!随便跑到别人家里对别人颐指气使的,如此无礼,欺人太甚!”
“放肆!”
“你可知道我公子是何人?”
少女两旁的仆人登时厉喝,声音太大,把隔壁房间做裁缝的张汉水都给惊动了。后者连忙前来,见少女坐在主位,庞生二人站在堂下,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少女他很清楚,素来以自我为中心,几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她既然将庞生当做裁缝学徒,也难怪如此模样。
那仆人挺着鼻子,颐指气使的喝道:“张汉水,你教的什么学徒?居然敢对我们家公子无礼!”
“你胡说什么?谁是他的学徒?”庞丽姬气的直发抖,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仆人看不起!
张汉水也是叫苦不迭,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虽然说自己是庞家人,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鲁莽导致两边家族交恶,那他可罪过大了……
“二位都消消气,消消气……”
“二……位?”
少女耳朵极其敏锐,瞬间捕捉到了张汉水的这个计量单位——如果这人是他的学徒,他怎么可能用位这个字眼,又怎么可能想着同时劝慰两边?
果如自己之前所言,这人身份果然不简单!
那仆人却不依不饶:“消什么气?自己的学徒自己不管,难道等我们来管?这卑贱的女子,此处岂是你能随意进入的?”
“你!”
庞丽姬本就不善言辞,如今被这仆人一阵急促的谩骂,竟是气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