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蒯封脸上的忧虑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竟是一阵惊喜。“廖逊,原来是你这厮!”
却见青州之中走出一个皂衣中年,体格粗犷,络腮胡子,浑身黝黑,想来常年没少在水里泡。他爽朗一笑,便命手下将轻舟朝蒯封的帆船开去。
“不是我,这襄阳城谁来接你这厮?”
此人名为廖逊,乃襄阳城地主,可以说与蒯封是光着屁股一起玩大的,故而相交莫逆。
而他虽然家财万贯,却甚好游侠之事,经常纠集数百人在江上打劫富商,人皆苦之,可是王睿偏偏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这厮还不是单独作案,在江夏、南郡、南阳甚至荆南、巴郡等地,都有这厮的党羽或者盟友,虽说平时一盘散沙,但若是出兵围剿之,便是几万人的贼兵围上来,想想就觉得恐怖。
这里面涉及到的宗门、家族,少说得有五六十之数,往大了说,说不定有好几百,其中还不乏一些大的家族豪门!
若要扫除这些江贼,牵连不下万人,恐怕整个荆州都要换片天,王睿根本不敢动他们,只能任由他们胡来了。
蒯封命士兵解除戒备,将廖逊等人接上了帆船,便在甲板上叙起了旧来。十年未见,二人容颜大改,皆是感叹岁月不饶人。
“你如何知晓我今日回来?”蒯封笑问道,“吾连家人都是说的三日之后,你怎能把握的如此精确?”
廖逊哈哈大笑:“南阳有我的眼线,你这家伙在那个坑拉了几泡屎,老子都一清二楚!”
这二人一个文质彬彬,一个五大三粗,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居然还聊得下去。
聊了许久,二人渐渐步入正题。
蒯封饮了口属下递上来的茶水,问道:“伯恭,你将我拦在此处,可是有什么事情不好拿在面上说,才与我在此相会?”
廖逊这几年做的事情,蒯封也从刚才的聊天中了解了不少;虽然他想要肃清荆州治安,但是一些该闭眼的地方,他还是得闭。如果廖逊希望他放过他的这群狐朋狗友,虽然有点为难,但他也一定会答应的。
“你这番回来,是对付庞家?”
“你已经知道了?”
廖逊一拍大腿:“别说我知道了,这整个荆州早就传了个遍,谁不知道?”
蒯封眉头一皱,但迅速就伸展开了:“看样子,伯恭是有良言相告啊?”
“你的能力我了解,区区庞家不过是你的掌中玩物,不过……”廖逊忽然一脸严肃,“我只对你有一个忠告——不要招惹张曼成!”
“张曼成?”蒯封一脸茫然,“那是谁?”
“襄阳城的流民首领,据说他和最近兴起的太平道也有联系……”
蒯封哑然失笑,一脸不屑:“区区乞丐头子,我怕他做甚?”
但廖逊表情依旧没有放松:“我劝你收起你的自大,这人的手下比我只多不少。甚至我手下的不少乡绅都对他唯命是从。只要掌握了他,便可以说是掌握了襄阳,乃至荆州的民心!”
“蔡瑁已经在他手里吃过亏了,而他最近和庞家走的很近,虽然没有正面接触,但如果你招惹了他,让他彻底和庞家站在一条线上,只怕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蒯封收起了轻视,郑重的点了点头:“伯恭如此教我,感激不尽!”
廖逊飒然一笑,摆手道:“区区小事而已,你要是打倒庞家,掌握了荆州的绝对大权,多我而言有益无害。所以对我而言,我自然是要尽力助你!”
蒯封大喜过望,抓住了廖逊粗壮的大手,激动的说道:“有伯恭相助,如虎添翼!待吾归家之后,便写信给荆州各族,看看他们的反应;若是有不满的,就劳烦你,让你的人去把他们的货物给我劫的干干净净!”
“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廖逊悠然一笑:“此举,甚合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