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酒菜上齐,才知道原来这“琉香阁”里,装饭菜的盘子都是用的琉璃盘,故此叫做“琉香阁”。盘子杯盏剔透玲珑,更衬得饭菜滋味不俗,倒是比平时吃饭更有些意思。
二人吃着饭,听邻桌有几个男子闲聊,原来是说前面有一家叫“秦淮岸”的艺坊,今日有两位新人坐堂。另一人并不知道“秦淮岸”是何处,也不知何为“新人坐堂”。
这人便耐心答道:“这‘秦淮岸’是京城纯卖艺的乐坊。里面的艺生有男有女,各个年轻漂亮,皆是卖艺不卖身。
“这些艺生都是自愿去学艺卖艺的,在这里学几年,等学成就在台上卖艺。什么时候觉得赚够了银子要离开,就可以出去谋生过活,他们称之为‘上岸’。
“这‘秦淮岸’是咱们京城有名的公子哥薛三公子的营生。你却不知,这薛三公子有一绝技,只要看你一眼,便知你是适合学哪种本事,按着他说的调教,无有不成。
今日这一男一女两个艺生,女子抚琴甚好,男子却是长袖善舞,正好与其他人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也算是新鲜事。前几日听说已经学成,近三天坐堂为大家表演一番,若是赏银收的足够多,明日便可挂牌揽客了。”
那人听着有趣,几人商量着吃完饭过去看看。
秦瑶一听,“秦淮岸”?怎么有点耳熟呢?
紫嫣想了想说:“上午遇见薛公子和袁公子,好像袁公子就提过这个地方。”
秦瑶这才想起来,上午跟赵固在一个酒楼相遇的时候,那袁公子以为她是骗子,就说要送去“秦淮岸”。
这人说的薛三公子,不正是那位薛公子么?想不到看起来清雅高贵的一个男人,经营的竟是这种生意。
听那几人越说越有趣,秦瑶便起了心思,也想去看看。
紫嫣心里也正想着,反正二人也是男子打扮,再者听那意思,那个“秦淮岸”并不是低俗的花街柳巷。
而她本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对未知的事也充满着好奇,于是二人一对眼,秦瑶:“紫嫣?”
紫嫣一拍桌子:“走。”
二人这边将将吃完饭,那边从楼上下来了两位公子,领头的鬓边簪着一朵烟粉色的芍药花,将一张俊脸衬托的唇红齿白,竟有了一丝妩媚之姿,可称得上是容资绝艳。
身后那位手握折扇,剑眉入鬓,目似朗星,犹如一位清冷出尘的仙君。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正是袁墨恒和薛翀。
原来中午吃完饭,袁墨恒奉命回了趟家,但是家父又被圣上叫进宫去了。他想着在家也没事,就又过来找薛翀。
这边想起什么事,回头和薛翀说,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待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目光瞥到厅堂的角落里有两个人看起来很是奇怪:虽是男子打扮,身形却同女子相似,特别是笑起来还捂着嘴的做派,实在是不男不女不伦不类。
正狐疑间,就见身形更为瘦小的那位,一边说着话一边将一只脚抬起,弓着腿踩在了凳子上,另一位赶紧说了句什么,这小公子才又将脚放了下去,规规矩矩坐好,但是转眼又将一根筷子叼在了嘴里。
这风格怎么有点眼熟啊。
袁墨恒常年流连于市井之中,自是一眼就看的出二人是是女扮男装的。
等再看了一眼就认出来,这两个姑娘,不正是上午刚刚见过的秦小姐主仆么。
不是腿受伤,回府去了吗?怎么又跑出来吃饭喝酒,还换了男装?
袁墨恒停下脚步回头冲薛翀扬了扬下巴,用马鞭虚指一下窗边。薛翀顺着看过去,也认了出来,顿了一顿,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嘴里却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