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固第一次被女主子拍肩,心中一凛,差点跪下。
秦瑶见他呆了一瞬,估计是被自己吓着了。心里暗笑,多适应适应吧。伸手又推了他一把:“赶紧着。”
赵固想起秦瑶上次非要拽着他一起吃饭,他当时只犹豫了一下,小姐便不耐烦了。想起从前在秦盛家的时候,多么娇弱,连一些下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早变成如今这样,大概也不至于被欺负。
如今这样,也不知这疯病是好了还是严重了。
暗暗叹了口气,赵固朝身后一挥手,远处另一顶轿子晃了过来。秦瑶一见轿子就觉得头疼,刚才坐了半天,脑袋里都浆糊了,心里不喜便问赵固:“多远的路啊?又坐?”
“小姐,远倒是不远,但是薛公子说了,咱们暂时还是要低调行事,不要被别人注意才好。”
说的也是。没办法,紫嫣便扶着秦瑶又上了轿,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吴家这条巷子。
弯弯绕绕的行了十几分钟,轿子终于停了下来。一挑轿帘,紫嫣将秦瑶搀扶了出来。
眼前是个面阔三间的大门,门两旁挂着灯笼,写着大大的“薛”字。门前早有家丁等候,见了来人,先给秦瑶见礼,然后笑着说对赵固道:“赵哥,您可把秦小姐带回来了。公子刚刚有急事出去了,说让秦小姐直接回房就好。饭菜已经备下了,就等小姐示下。”
赵固点了点头,由家丁将他们引到后面一处小院,这才又问那人道:“老虎,公子说了什么时候回吗?”
“没有,公子只说让小姐不必等他,自便就好。”
赵固点点头,请他先回去。然后对秦瑶笑道:“小姐,这就是公子为您特意辟出来的院子,您就和紫嫣暂时住在这里,里面还有两个丫头,是薛公子给您找的,以后就跟着您了。”
秦瑶抬头看去,前方是个小三合院,前面篱笆墙面半人多高,下面一排矮树丛,修剪的整洁又干净。
墙外立着三两棵粗壮的树木,树冠紧密相连,院里院外都遮下一片树荫。篱笆墙上枝枝叉叉缠着几种开着不同花儿的藤蔓,初夏时分,油亮碧绿的叶子衬着朵朵姹紫嫣红,微醺的香气似有若无,清静怡然。
一阵微风拂过,院子里传来低低的“飒飒”的响声。秦瑶越过篱笆往里面看,原来是依着耳房的墙根那儿立着几杆翠竹。
她忽然想起苏轼的那首诗: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倒是好风雅。
几人一进院子,就见院子里站着两个女孩儿,长相清秀,穿着相同的下人服饰,见秦瑶等人进来,连忙跪下磕头,嘴里齐声说着:“奴婢恭迎小姐。”
秦瑶扶额,眉头跳了跳。她刚穿过来时,紫瑶动不动就跪下说话,她好不容易把这封建残余给治她好了,这会儿又来了两个。看来革命工作仍然任重而道远。
秦瑶让她二人起身。赵固介绍说道:“小姐,这二人就是薛公子为您找的丫鬟,这个名杨红玉,那个叫柳芽儿。公子说您先试用几天,觉得不顺手就再给您换。”
秦瑶这才站定,问赵固道:“赵固,到底怎么回事?这个薛公子,准备工作做得挺充分啊。”
赵固仍陪着笑说道:“实不相瞒,确实是薛公子提前准备下的。具体小人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您今日嫁人这事,薛公子都打听好了,一早雇了轿子去接您,您今日肯定是进不了吴家的门的。”
秦瑶想了想又问道:“那吴世忧犯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被官府抓走了?”
“回禀小姐,听说是那吴世忧卖棺木以次充好,木材多有湿木朽木。去年陈大人家里有位姨娘去世了,从他那买的桐木棺材,谁知有一日夜里那姨娘托梦给他儿子,说房子漏雨,又冷又湿。
“陈大人觉得事有蹊跷,找人去看,竟是坟头塌了一块,再往里看,原是那棺材朽的烂了一角,坟头才塌了,将姨娘那双小鞋露了出来。
“这陈大人一怒之下将吴世忧告到府衙里。这陈大人虽说是个不管事的闲官,到底也是正三品,想来这吴世忧,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