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子?”
“谁特么让你多嘴的?再敢侮辱她半句,我特么埋了你。”
男人愤怒说完,撑腿就走。
他的背影就像一把撑开的大伞,尖锐的棱角染着冷厉的凶。
医院。
唐知栖醒来的时候,已经一周了。
他望着头上正给他擦脸擦身子的男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男人倒是见到他不反抗的样子,触角揶揄出笑,很欣慰很高兴:“终于醒了!”
“你?”
“你别动!”他赶紧压住他,捡起掉落的帕子:“医生说你身子虚弱,不能做剧烈运动,乖乖躺在床上,有什么要的,跟我说就好。”
“我……”他咳了咳,嗓音温柔毙命:“我会守着你直到痊愈。”
唐知栖胸口起伏,混沌的大脑彻底清明。
他不是在做梦,这男人是真是存在的。
“谁要你照顾,滚!”
男人哪肯听话,挣扎着推搡着将他伸来的手甩开:“滚,别碰我!”
他眼角眉梢都是厌恶。
仿佛被他碰一下就是病毒。
排斥的眼神比刀割破喉咙还要疼,江淮卿立在那儿,像个无人认领的氮气球。
视线追落到他因不断挣扎而血流不止的手背上,那些创钜痛深顷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担忧。
“好好好,我走,你别乱动,手流血了!”
唐知栖一脸惨白。
江淮卿唯恐惹到他,尽管多不舍却还是不敢再刺激到好不容易苏醒还很虚弱的男人,紧步出去。
房门被悄声合上,唐知栖却沉在病床上重重呼吸。
只觉得被他呆过的地方,连空气都是脏的。
他恨不得让自己快点窒息死掉。
唐知栖一直没看病房窗口外站着的高大体魄,平复几秒后,他找到摸到自己的手机。
开了机,却显示电量过低又自动关机了!
唐知栖心烦气躁。
想给锦瑟打电话。
可是他的手机已经关了机。
他想打也打不出去。
唐知栖艰难地去摸呼叫铃。
护士来了,唐知栖从护士嘴里旁敲侧击知道。
原来是有个漂亮的姑娘来看他的。
只是被某个帅气的男人强硬给赶走了。
他霸占着照顾昏迷不醒的唐知栖。
一听就知道这两人分别是谁。
让他对江淮卿的恨意飙升到顶峰。
锦瑟来医院的时候,先在外面看到了江淮卿。
他像个被人抛弃的可怜虫,扒拉在门口,颓靡地往里面张望着,明明想进去的不得了,眼睛都赤红一片。
里面闹的很凶。
几个护士都有些快要拦不住唐知栖了!
听到里面短促的争吵声,在看一看外面望眼欲穿可怜狗般的男人,锦瑟有些想笑,仿佛高傲的神祇被强硬拽下云端。
她没说话,安安静静站着。
也不提醒江淮卿让开她要进去。
江淮卿高大俊美的身形如同一块七零八落拼凑起来的玻璃片。
只要轻轻一碰,保证碎的四分五裂,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真可怜。
锦瑟想:比得知自己教他厌恶时还要可怜。
他现在颓靡至极。
女人的香气宛若水蜜桃,但很清冽地涌进他的皮肤,他贲张的肌理,他疲倦的心神也被清扫干净。
他从镜子里看到打扮光亮的他。
在反观自己。
简直就是个求而不得的病虫。
从身体到灵魂再到心的腐蚀,烂到根儿去了!
为了寸步不离照顾他,最近他都没怎么打理自己。
衣服褶皱脏乱,还带着异味儿。
胡子拉碴,脸色颓靡灰败,一点气色也没有。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此刻禁不住地想。
到了现在,他竟不知自己坚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值得吗?
他无数遍告诉自己。
喜欢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是故事。
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是事故。
而他的事故发生在十几年前,或者更小的时候。
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他就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