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存周擎天的电话,张口就冷声问了句谁?
周擎天想着真是天助我也,既可以不自爆,还能让这对旧情人狗咬狗,便掐着嗓子道:“你是这位先生的朋友吧?他喝醉了,在我们小区大吵大闹,电话是他自己说的,你快来把他带走,不然我报警了啊!”
说着把地址飞快告诉他,咻地挂了电话。
那头江淮卿反应了半秒。
便是立刻拨唐知栖的电话,结果自然无人应答。
他揉着太阳穴下床,抓起衣服就往外面冲。
唐知栖又喝醉了,他是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吗?
他倒没多想,唐知栖的房子和锦瑟在一个小区。
所以暂时没联想到锦瑟身上,他还不知道两人是门对门的关系。
小区那么大,怎么就有那么好的运气就住的那么近?
电话之所以能打来,或者是邻居被吵得实在看不下去。
总之,
明明说好了不会在管的人,此刻竟然鬼使神差地开车跑了过去。
他告诉自己,仅此一次。
他对他无条件的纵容和奔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再也不能这样被他掌控所有的情绪。
追逐了这么久,江淮卿已经感觉到累了!
他也是人。
是人都有欲望和自尊。
前半生的欲望是他。
他活成了没有自我的鬼。
现在,他明知前方是万劫不复。
还能不顾一切地追逐吗?
他好像已经做不到从前那般一心一意了!
脑海里不时跳跃出一张脸。
骄傲的,矜持的,冷漠的。
或者被欺负后的嗔怒。
每一个表情都生动地宛若在眼前绘画。
江淮卿发现,他心上的天平已经在逐渐发生偏移。
他潜移默化地被她所影响。
江淮卿一想到那张脸,哪怕是骂他的,都觉得开心。
连他自己都没看到,脸上那上扬的嘴角。
那原本属于唐知栖的位置,正在被人取代。
江淮卿赶到小区。
轻车驾熟地停车上楼。
26楼。
唐知栖像个疯子一样扒在对面的门前,死活不肯走。
小区的安保都出动了,几个人劝着他,跟他讲道理。
可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居然对一个醉鬼讲道理。
这不是搞笑吗?
唐知栖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大道理。
心里想到什么,便就这么做了!
他推开两个提醒高挑的安保,拼命拍打面前的门:“你开门啊!为什么不见我,就这么讨厌我吗?”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你肯定是怪我的吧!”
“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你!”
“你出来见见我,就一面好不好?”
男人凄凉地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间,似乎放弃了,悲伤到无法自拔,他呜呜呜哭得肝肠寸断。
也只有喝醉,才敢肆无忌惮地哭。
尽兴地哭,谁也顾,面子啊啥的,他都不在意了!
唐知栖内心一片荒凉,他的心锁上了一个寂寞的坟。
他住在坟里,成了个未亡人。
江淮卿就这样站在那儿,远远地看着。
他眼里闪过复杂的光。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唐知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