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眯起眼,伸手轻弹她的额头:“乱想什么?”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出现过?
花月心底隐隐冒出这句话。
但是她不敢讲。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她刚回来时的状态。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切。
淡化伤痛,淡化依赖。
也会增加一些东西。
比如,距离和疏远。
薄宴看着小姑娘有些红的眼睛,他低声问:“是不是这阵子哥哥没来找你,所以生气啦?”
到底还是年纪小,怕是以为,他故意的了。
他轻叹一声:“哥哥真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太忙了。
学校、酒吧、还有薄心田。
另外,还有薄海。
花月胡乱地点点头,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我知道了,你赶紧进去吧,薄宴哥哥。”
薄宴停顿一会,揉揉她的头发,低声说:“哥哥送你回,好不好?”
花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两人安静地往修理铺走。
薄宴瞥了一眼花月,忍不住问:“怎么不说话?”
她这样安静,他还真的不习惯。
以往,一直像个小太阳,嘻嘻哈哈。
有她在,就不会冷场。
看样子,真的是生疏了。
花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话找话地说:“薄宴哥哥,你都在忙什么呢?”
“唔——”薄宴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学校很忙,哥哥也不是天才,也要努力才能保持好成绩,还有酒吧,最近生意很好,很忙,薄心田状态也不太好,哥哥也要多照顾她......”
花月安静地听着。
她难得听薄宴一次性说这么多、这么琐碎的话。
听到这些琐碎的话,她好像,也参与到他的生活中。
整条木花巷已经变成白茫茫一片。
那些青石板路和乌漆漆的木头房子,也被白雪隐去。
薄宴说完那些,停下脚步,笑了下:“花月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花月看着他的眼睛,少年眼中带笑,正认真地看着她。
他很高,要低头看着自己,黑色的羽绒服裹在他身上,脸色更加冷白。
若不是眼中温软的笑,看上去让人不敢接近。
花月抿了抿唇,喃喃呓语:“薄宴哥哥——”
“嗯?”
她轻声说:“你以后一定是个很好的男朋友。”
那么细心、体贴。
会观察别人的情绪,体察别人的心情。
他女朋友,还真的很幸福。
薄宴怔了一瞬,随后缓缓笑开。
“真的啊?”
花月控制不住地开口:“薄宴哥哥——”
“嗯?”
花月突然顿住。
她是怎么了?
许是雪夜太美,又或许是眼前的少年眼神太过专注。
让她,险些昏了头。
“想说什么?”薄宴蹙眉看她,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花月呼出一口热气,转过脸,喃声说:“没什么。”
她默默往前走,没再开口说话。
薄宴跟在身后,也没再开口问。
到了修理铺门口,少年停下,他看着花月毛绒绒的脑袋,说:“花月。”
“什么?”花月回头看他。
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塑料的屋檐为她挡去风雪。
薄宴站在雪地中,沉默两秒,才慢慢上前。
他伸手把她的围巾系好,才开口:“哥哥不会怀疑你,以后不要胡思乱想,明白吗?”
冷风袭卷着雪花飘落到少年的肩上。
花月轻声说:“好。”
她目送薄宴离开。
风雪中,木花巷子里,那个背脊笔直的少年,在这个世间,踽踽独行。
夜已深,北风呼啸。
花月把粉色的小船拆开,在上面缓缓写着:
原来,这就是暗恋啊。
有点甜、有点苦、有点涩。
这一年。
薄宴,有一句不敢讲出来的话,被埋进心底。
花月,有一句不敢讲出来的话,被藏进小船。
考完最后一场试,便正式放寒假。
连日来的大雪,让整个荷水市变成雪城。
出行都变得有些困难。
花月和宋子路在篮球场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
几个小孩子笑嘻嘻地拍着手掌围着看。
宋子路把围巾围在雪人脖子上,摸着下巴打量:“要是能拍张照就好了。”
他们都是初中生,学校不允许用手机,家长也不会给买。
“唉,今年要能多收点压岁钱就好了。”宋子路感叹,“这样还能买个相机什么的。”
花月把冻得冰凉的手贴在脸上捂了捂:“很贵的,你省点钱吧。”
说到省钱,宋子路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花月,昨天我听我爸说,薄海好像在外面赌博,欠了好多钱呢。”
花月冰凉的手微颤:“他不是,在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