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伴着闪电,不停落在青石板路上。
花月小心翼翼瞅着薄宴的脸色。
少年微微错愕,然后定格几秒,坐回椅子上。
他没事吧?
花月忐忑地看着他。
薄宴眼睛眨了两下,唇角慢慢弯上去,弧度越来越大,笑声从喉间溢出来。
“你,你笑什么?”花月感觉他疯了。
僵了一晚上的少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他前倾着身子,捏捏花月的脸:“这种话,能乱说的?”
“我,我说什么了?”花月怔怔地看着他。
那句话,好像没有多大问题吧?
薄宴低声笑了一会儿,才收敛两分,慢条斯理地说:“就算要说,也不该花月来说——”
花月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她蹭地站起来:“薄宴哥哥,你耳朵怎么又红了?”
“有吗?”薄宴一边笑一边摸耳朵。
花月转身,脆生生地说:“你等着,我刚叫我爸买了强效的蚊香,我去拿来。”
她跑到柜台里面,拿出一盒没拆封的蚊香,又跑过来。
薄宴单手撑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看着花月的动作,他笑着把蚊香接过,拿出打火机点燃。
蚊香浓郁的艾草味飘浮在整个房间内。
花月看着他还在笑,有些生气。
她费了多大的心思啊。
自己受到惊吓都来不及管。
一心想拦住他别出去。
“薄宴哥哥,你别笑了。”她撅了撅嘴。
薄宴弯着唇,从善如流:“好,哥哥不笑了。”
他看着小姑娘不高兴的脸,清了清嗓子:“花月困不困?”
花月那根崩紧的神经立刻被挑动,她用力睁大眼:“我不困。”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薄宴又忍不住笑:“好,你不困你不困,别紧张,哥哥不走。”
花月无语,扯着试卷做起来。
薄宴也不批改试卷了,就撑着下颌盯着不高兴的小姑娘看。
小台灯是暖黄色的灯光,衬得小姑娘气愤的脸都柔和起来。
雨水滴滴答答,大风蓦地把没关紧的窗户吹开,咣当一声。
花月被吓了一跳,抬头去看。
薄宴瞅了一眼,揉揉她的脑袋:“别怕,哥哥去关。”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水,顿了一会。
哂笑一下,把窗户关上。
房间里重新平静下来。
花月毫无察觉,只觉得试卷上的字越来越模糊,手也没有力气,想睡觉。
薄宴瞥了她一眼,有些无奈:“撑什么啊,想睡就睡,哥哥保证不走,好吗?”
花月感觉自己可能撑不住一晚上,她停下笔,把椅子移到薄宴身边:“薄宴哥哥,我能抓着你衣服睡吗?”
少年嘴角抽了抽,然后把衣角扯给她:“我们花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粘人了啊?”
花月不想搭理他调侃的话,她太困了。
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趴在桌上睡起来。
房间里只有蚊香浓郁的艾草味环绕。
薄宴看着她睡熟,手指还不忘记松掉,有些无奈。
不就是怕他去找薄海吗?
不去就是了。
小姑娘趴在桌子上睡得不舒服,翻来翻去地换姿势。
薄宴轻轻扯开她的手,把人抱起来,上了楼梯,送回房间。
花月醒来时,天色已经微亮。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在床上。
她蹭一下坐起来,恐惧让她脸上突然起了鸡皮疙瘩。
坐的太猛,头有些发晕。
“醒了?”淡淡的声音从书桌前传来。
花月揉揉眼,就看见薄宴正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书。
见他老实地坐在那里,花月松了口气。
薄宴把视线从书上挪开,瞥了她一眼:“紧张什么?哥哥答应过不离开,就不会离开。”
他看了眼渐亮的天色,把书合上。
“哥哥得走了,等下被邻居们看见——”他回头看着花月,又低声笑了,“影响不好。”
小姑娘还想不到这点,他却不能忘。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花月不行。
花月有些疲累,没精打采地点头。
薄宴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看着她困倦的样子。
他伸出拇指摩挲她发青的下眼睑,低声说:“花月,哥哥不会乱来的,哥哥还想看着我们花月长成大姑娘呢。”
花月怔怔地看着他,有些茫然。
他是什么意思?
薄宴看着她懵懂又泛着水光的杏眸,抿了抿唇,艰难地别过脸。
有时候,真的——忍不住。
顿了一会,声音有些沙哑:“早饭哥哥帮你煮好了,再睡一会,记得吃,嗯?”
说完,不敢再看她一眼,转身下楼。
房间里只剩下花月一个人,她视线移到开着的台灯上。
薄宴就这样,坐在那里一晚上,守着她。
怕灯光影响到她,还特地把灯头折的很低。
她摸摸越跳越重、越跳越快的心脏。
薄海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至少,薄宴不用再为薄海这个人,终日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