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鼻子一酸,连忙别过脸,看着正撒欢儿跑的小奶包。
还是有点生气。
即使她早就知道薄宴宠妹妹,也知道他没有办法,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想生气。
甚至,心头有点酸酸的——嫉妒。
花月慢慢睁圆了眼,小手捂上自己心口,她刚刚脑子里浮出来的是什么?
嫉妒?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薄宴抱着李果儿转到她面前,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又摸向自己额头,喃喃自语,“不烧啊。”
花月忍不住后退,不敢置信,自己怎么会有那种丑陋的想法。
薄宴蹙着眉头上前:“花月是不是生哥哥的气?都是哥哥不好,没有带好薄心田,也没有保护好花月和小奶包——”
天边晚霞很美,是蔷薇一样的颜色,大片大片的浮动着。
花月有些惶惶然,晚霞映在她圆圆的杏眼中,也染上几分柔色。
“薄宴哥哥......”花月喃喃开口。
见她终于愿意说话,薄宴眼中浮出欢喜,他微微弯腰,看着愣愣的小姑娘,嗓音柔到能挤出水:“哥哥在。”
花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有一双桃花眼,双睫绵密,眼尾处微微向上挑,明明一副花心多情的样子,却总是因为气质太过疏离,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轻易靠近。
现在,少年的眼中,正含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凝在自己身上。
好像,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花月的心,突然重重跳起来。
她看着薄宴微微上翘的薄唇,还有露在校服外面,凸起的喉结,旁边长了一颗小小的芝麻痣,莫明其妙的——
想亲。
热气轰一声炸在脸上。
花月慌张的想接过李果儿回家。
薄宴皱着眉头,单手抱着李果儿,腾出一只手拉住花月:“跑什么,小心绊倒。”
小奶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脖子上的绳子缠到花月腿上。
花月像被烫到,连忙甩开他的手,慌里慌张地捡起小奶包的绳子:“我,我要回家了。”
“哥哥送你。”薄宴单手抱着李果儿,另一只手把小奶包的绳子接过来,不由分说往前走。
花月被莫名的情感冲昏头,只知道呆呆地跟在少年身后。
他很高,很瘦。
背脊挺得笔直,手臂因为抱着李果儿微微用力,绷出薄薄的肌肉。
二中的校服很好看,穿在他身上,添了几分柔和。
有了少年开朗明媚的样子。
李果儿和小奶包都很喜欢他,一个咿咿呀呀地念着听不懂的话,一个在他脚边蹿来蹿去。
巷子里传来锅碗瓢盆和炒菜的声音。
这一幕,莫名的,给了她巨大的安全感。
好像,他们在一起过着,最平凡、却又最美的烟火人生。
薄宴回头瞥了花月一眼,停下脚步,等她走到身侧。
然后抬起牵着小奶包绳子的手,揉揉她的头发:“怎么又在发呆?”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花月感觉自己疯了。
她已经疯狂到这种程度了吗?
薄宴抿了抿唇,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她:“花月,别不理哥哥,好吗?”
有气就冲他发出来。
有怨就打他。
伤心,就趴在他怀里哭。
不要这样,不理他。
晚霞蓦然变成橘红色,斜斜洒在花月脸上,杏眼中全是怔怔然的迷茫,柔软的粉唇微微嘟起,小巧的下巴搁在他的指间。
少年被迷了眼,喉咙上下滑动,忘了身在何处,只盯着那诱人的唇,慢慢俯身,靠近。
花月看着眼前少年慢慢放大的脸,微微颤动的双睫,心脏跳到乱掉。
她猛地推开他,退后两步,怯生生地喊:“薄,薄宴哥哥。”
李果儿和小奶包正满眼好奇地盯着薄宴,似乎也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少年蓦地喘息一声,死死咬住下唇,闭了闭眼睛。
半晌,才慢慢睁开。
他看着受到惊吓的小姑娘,哑着声音说:“走吧。”
花月觑着他的神色,点点头。
卖鱼的王婶刚杀完鱼,见到两人经过,笑呵呵地说:“薄宴,又多了个妹妹啊。”
少年难得笑了下,指尖点点李果儿的脸。
小小的巷子中有送水的声音,炒菜的声音,还有父母呵斥孩子把电视关掉的声音。
卖熟食的李伯伯用筷子夹了两颗一口肠放在一次性杯子里,笑呵呵地送到花月手里:“花月,伯伯今天特地给你留了两颗。”
花月唇角弯起来,忍不住撒娇:“谢谢李伯伯。”
“唉好好,快跟薄宴哥哥回家吧。”
花月连眼睛都弯起来。
她生活在这条巷子里,是那么幸福。
所有人都爱她。
她就不要——生气了吧。
一旦放下,花月又变成那个没心没肺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