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刚刚骂了兴起的众人皆是哗然,连在人群中捧了盒子的德叔都是一脸茫然之相。
他、他说什么?
同他定亲?
谁?
庄家那姑娘?
王大惊呆了,拦着门的手一时松了开来。
那瘦小男人冷哼一记,“啪”的拍开他的手,又往人群里挤,竟是要登堂入室了。
村民们你瞧我我瞧你,没一个上前再拦的。倒不是怕了他,只是这事实在蹊跷,如果真如他口中所说,那今日这婚定然是成不了的。而且这一女二嫁的事要是坐实了,他们村待嫁姑娘的名声也要臭了!
那人拨开碍事的村民,走到堂屋前。吊了双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新郎吉服的沈凌,“呸”的下吐了口浓痰,差点污了崭新的鞋面。
沈凌低头看了眼岳母亲自给纳的新鞋,复又抬起头来,他面上表情冷淡,可看向来人的漆黑眼中却是酝酿了一丝隐秘的怒意。
牛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可想到说好的那二两银,腰杆子又直起来了。
我怕他个鸟,左右不过是个小白脸,不够我一个拳头的!
沈凌也在观察眼前这个男子。
个头不高,很瘦,一身脏污的粗麻短衫,嘴瓢眼斜,站了都是歪七扭八的,瞧了就是一副地痞无赖的样子。
可儿不可能同他有故。
“你便是那便宜新郎?”牛蛋斜了眼,两只细瘦的胳膊环抱在胸前,冲了沈凌粗鲁的呼喝着,“快脱了这婚服与我穿上。”
“你!”
这回,不待少年有反应,村长都是坐不住了。
他今日被请来做个婚礼见证,本就是存了些帮扶沈凌的心,好叫别人不要把他看轻了去。可如今倒好,也不知从哪就来了这么个泼皮无赖,直把这好好的婚礼仪式给搅的一塌糊涂。现在竟还有脸让沈小子脱了婚衣给他?
“闭嘴,谁给你的胆子胡乱掰扯!”
“我胡乱掰扯?”牛蛋没直接回答村长的话,他斜了眼盖了盖头看不到脸的新娘,歪了嘴嗤了下,转过身去,对着院里大声道,“庄大死前欠了我爹赌债,还不上了,就说让女儿嫁我,我爹同意了。”
“我爹是三林村牛成。”
说完,他维持了抱臂的姿势,一副看你们奈我何的架势。
“牛成?三林村牛成?莫就是以前总跟了庄大一起赌钱的那个牛成?”
“呀,怕不真是牛成儿子噢,我瞧了有几分相像。”
“庄大总和牛成一起赌的,这谁都知道。难不成是真有这事?”
院里的村民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人,从前没少见了同庄大一起回二李子村,是个人遇了都要绕着走的泼皮。
议论的声音渐渐大了,德叔混在人群里,心里着急的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都要礼成了还冒出个什么牛蛋狗蛋的!别坏我差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