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会有!这要做不了活,哪还能说的了亲事。”
秦蔓枝边说边摇头,显然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着不爱惜自个儿身体的。
“裹脚是前朝遗风,大盛开朝时明令禁止过,可近年却是又有些死灰复燃。”
沈凌淡淡说道。
他没说的是,能有能力裹脚的,大多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从前养母周氏还因一双大脚被周围夫人明里暗里的嘲笑,回来不知撒了多少气在自己身上,否则他也不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但官宦人家的女眷怎么会住在甜水巷?”
这就连秦蔓枝都觉得有点不对味了。
“可儿,以后还是少与对方来往吧,免得惹出什么事来。”
庄可卿也觉得这事奇怪,娘担心的不无道理,便点头应了。
而对面的妇人此时也将她送的包子热了,装在盘子里,同一碟清炒时蔬端到屋里,招呼自家男人用饭。
“刚刚来的是什么人?”
男人个头高壮,剑眉虎目,往饭桌前一坐,伸手就拿了一个包子,掰开两半,将大的那半个送到妇人手上。
“这蒋家手艺渐好啊,今日这包子闻着都比从前香。”
“不是蒋家的包子。”
妇人轻笑一声,双眼微弯,柔和的目光落在大口吃着包子的男人身上。
“咱家对面新来了户人家,那家小娘子亲自上门送来的见面礼。”
“那看来这家人不错,你倒可以经常去走动走动,免得日日在家里闷坏了。”
男人两口解决包子,又夹了菜来吃,之后便说,“可要我明日同你一起上门拜访?就去安平巷附近买个时兴点心,也显得体面些。”
“三郎,不用,我明日自做些东西送去就好,你就别操心了。”
妇人笑了笑,又起身给男人添了碗饭,这才开始吃自己的。
第二日,卯正时刻沈凌就醒了,他一起身,庄可卿也跟着醒了,揉着眼睛就要起来。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
“不睡了,我先给你去把早饭热了。”
说着,庄可卿穿衣下床,到了院子里一顿忙乎,沈凌洗漱完,她那边也将早饭端来了。
一个蛋,还有昨日剩的包子,选了两个肉的,又并一碗菜粥。
有荤有素,有干有稀。
“阿凌,快吃吧,吃了早些走,到官学还要点名呢。”
说着话,庄可卿又走到沈凌后头,垫着脚帮他扎后面头巾的带子,系完了又绕到正面自上而下的来回打量了一通,最后得出个结论。
她家阿凌真俊!
沈凌不知道自家小娘子心里想些什么,只觉心中温暖又妥帖。
吃完早食,取了书包就出门,庄可卿一路送到巷口,等人走远了才掉头回去。
这时天方大亮。
沈凌出门的时候差不多卯正二刻,他身高已经抽条,肩宽腿长,走路又快,到了州学门口,只才花了两刻钟不到的时间。
此时州学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些走读的学生,门口石牌下站着检查仪容的夫子,学生将木牌交予夫子,检查之后才能放行,要是遇到衣帽不整或者衣服上有脏污的,都要狠批一通,再罚了抄写。
沈凌跟在一个书生后头,递了自己的牌子,恭谨作揖道了声夫子早。
夫子接了木牌,见了上面的名字,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刻,直到周围学生以为又有人要倒霉时,才说,“进吧。”
沈凌这才收了木牌进入了大门。
这一耽搁,进去没走了多远,就听到“铛铛铛”三声,是铜钟被敲响的声音。
钟声一响,周围本来还慢慢悠悠走着的学生们具是加快脚步,有几个甚至小跑起来,被路过的老师见了,喊住训斥一顿,急的抓耳挠腮。
沈凌不急不忙,自顺着步道向前,直到看见门牌上标着宣甲的班级才停下脚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