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巾凡怔在原地,双脚仿佛被粘在地上,手里的余温还在,那些话像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他脸上,整个人发懵。
心有种被撕碎的错觉。
刺痛,酸楚,椎心蚀骨。
李巾凡回过神,立即追上江何,一具高挺的身影挡在她面前,他想了很多话要挽留,最后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他卑微如蝼蚁般,嗓音嘶哑着一字一顿道:“能不能,不分手?”
江何愣了下,随后抬眼,大方坦荡地与他对视,一句话也没说,绕道走开。
一瞬间,李巾凡看到了她眼底的倔强漠然,有几分像从前的他。
民间有一种说法,恋人相处久了,长相和性格会变得越来越相似。
李巾凡轻哂一声,他后知后觉,江何从来就不是温顺乖巧的性格,她眼中多的是清冷,孰无旁人。
江何出了安置大学的校门,走到距离几百米的垃圾桶边,她最后瞧一眼蔫巴的向日葵,与他告别,随后狠心的扔进垃圾桶内。
一直往前走,不回头。
直到穿过那片阴森的小树林,江何浑然想起以前来找他,他总不放心的要出来接。
两个人走过最多的路,竟是这片两三百米长的小树林。
江何回头看了看,身后空旷无人,只有黑压压的路灯时亮时灭。
这下彻底死心了。
他没有追过来。
这比他的沉默更令人难过。
回华艺的出租车上,江何呆怵的盯着窗外,司机师傅开的很急,连带着她的心绪在马路上飞驰。
江何闻不了车内有香水味,一点都会头脑发胀,恶心晕车。她换了个舒服姿势,靠向车窗,想让自己恶心的感觉减弱一点。
师傅皱着眉头,往后视镜瞟了两眼。
倒忍不住和她闲聊:“姑娘,你是哪的人?”
江何这会没多大情绪,刚哭过的嗓子还哑:“怀宁的。”
师傅笑:“离得近啊,来这上大学吧?”
江何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师傅继续扯:“现在年轻人啊,一脑子的发光发热,为了赚钱不要命,压力是大。埋头苦干的时候,也别忘了留一刻钟看看风景。”
江何视线飘在车外未移,却听的认真。
有多久没听人训了?
偶尔被人训一下还挺舒服的。
“姑娘啊,多出去走走逛逛,眼界开阔点,不要被生活打趴下了。”
江何被师傅逗笑,反问:“您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从上车就看见你眼睛肿,哭了不长时间吧?”师傅摇摇头,清清嗓子笑,“姑娘切记,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何稍稍一怔,嘴角扯过一抹讥讽的笑。
该怎么原谅他呢?连陌生人见一眼都能看出来她哭过,她忍着眼泪在那与他对峙许久,却没发现肿胀的双眼。
甚至争吵这么久,他连个电话都没有打来,更别说追出来挽留她。
她越想越烦,胸口更闷了。思绪渐飘,如果李巾凡真的追出来了呢?她是不是会心软原谅。
也许会吧,江何暗自腹诽道。
浅聊了一会,车内又恢复正常的寂静,窗外开始下起大雨,没任何征兆的。
师傅专心开车,打破这平静氛围的是一通电话,江何亮屏瞥了一眼,是来自首都的号码。
她拒接后又阖上双目养神。
没过两秒,铃声响了又响,江何皱起眉接通:“喂?”
“是我,季茨林。”
江何蓦然睁眼,熟悉的嗓音让她思考了会,上一次听起这个名字还是在九月初,两人已经太久没联系过,快把他的声音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好。”江何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吐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