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姨太伸手把金核桃从自己的扇面上拿掉,攥紧手里,激动地声音跑起来。
“彤瑶,林公子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要跟人好好谈谈啊!”
说完乐颠颠地走出门去。
沐沈彤瑶无助地看着门紧闭着,心下一横,总之伸出头就是刀,缩出头就是刀,索性转身坐在圆桌旁的圈椅上,伸手捻起果盘里的干果吃道。
“怎么还去渭南城呢?渭南城是不是风水宝地啊!”
林谛文袍摆开撩开,坐好后径直伸手把她伸在碟子里的那只手按了下去,语重心长。
“彤瑶啊,不好意思啊!想不到那樊姓对你害心,正是我一时冲动疏于失察,这才使你身临危险。”
沈彤瑶在他的掐手下,心乱了套,刚嚼好的干果来不及吞,就在他这吓下,直呛气管,惹得天翻地覆地咳嗽。
林谛文连忙松开了手,站起来向她走去,扶着她轻轻地拍着背,再也没敢说出来,怕她心情不稳定,再次呛人。
让小二把上等明前乳香送进去,拿着小盅辗转反侧地凉快一下。
沈彤瑶拿起来,喝水再咳,声音缓缓平息些:“都认识吗?”
“哼!”
林谛文皱着眉答道:“樊云霞报官去了,叫官府抓你去!我见过那樊姓的人身上有伤痕,断定是你们手上护情所伤。我本应该马上下山去找你。然而。”
“然而什么?”
沈彤瑶忆起当日于胭脂山遭遇险恶,如今背仍冰凉。
历尽险恶,如今自己仍能四肢发达地生活着,端坐于此聆听林谛文的教诲,本身便是一个奇迹!
看到林谛文欲说还休,沈彤瑶再次催促。
林谛文才有点内疚地看了她一眼,张口道。
“彤瑶,你知道吗?但凡有血性之人,总受不了这种事吧。”
“那怎么办?”沈彤瑶问道。
“我自幼便做了个梦,希望能亲手把这充满肮脏和鲜血的河山洗得干干净净!于是,自从母亲离开人世后,我便开始秘密积蓄权力,准备把这个昏庸凶残的人掀下宝座。”
林谛文仿佛还记得自己童年回忆中的母亲,脸上浮现出短暂的宁与,但过了一会儿,却阴鸷弥漫。
“那一年皇帝初即位,能够迎娶她,还需要娘家的钱才能填满国库。”
林谛文握住沈彤瑶双手接着说。
“我母亲从我呱呱坠地起,就把一尊琅琊骨雕挂于胸前。我只做了一件驱邪保平安的普通东西。尽管随时都要做这件事,但也不认为它有什么大用!”
“一直到我五岁时,母亲才告诉我这个骨雕是信物。有了这个骨雕就可以动员世界上7分钱,供我好生保存,以备日后建国时使用!”
“我留在塘沽镇徘徊,只因那胭脂山,隐藏了这份惊天的宝藏!而我此刻所需,招兵买马、拓疆扩地、无不缺钱。”
林谛文语气停顿,缓缓暗沉,字字珠玑,透着难以两全之累。
“因此,即使我等不到鸿福寺,心里猜到你们怕会遭遇变故。然而我分身不能出来,不能第一时间找到你们。”
他双手又把沈彤瑶双手拉到掌心间,亲密地抚摸握。
“彤瑶啊,你说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你说了什么我就怎么记!你信任我吧,最多不超过两年,我会给你创造一个随心所欲的世界。你值得信任吗?”
他眼睛逐渐有了气温,灼灼地盯着沈彤瑶,看得沈彤瑶很不舒服,但无处藏身。
抽手的时候,倒是他攥的更紧,仿佛这次,决计再也不松手似的。
沈彤瑶便任其如此握手言欢,思前想后,斟词酌句低声道。
“彤瑶与公子实为两界,不可同游!自从兵变以来,彤瑶得到公子的一路陪护,才得以苟且保住性命。彤瑶内心万分感激啊!然而彤瑶希望能在这个渭南城里,找到一个心心念念、平平淡淡、平平淡淡的人生,平平淡淡就像这个世界上无数个平凡的夫妻。公子肩负重托,既有复国又有安民的壮志气魄。”
沈彤瑶的文字很长,很长。
在这个过程中,她很多次认为林谛文一定是头破血流了,然而他却没有说一半话,只有牢牢的握着她。
饶氏很明确地表明心意,停顿片刻,还是没有看到他半丝移动。
沈彤瑶不解地抬起了头,惊得他脸色阴霾,眼眶里,生生逼迫着无数条血痕,那样看起来,得多么可怕多么恐怖。
然而,如此可怕的表情,却透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忧伤,令人不知是怕了他还是心疼了!
沈彤瑶从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连忙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林谛文定睛看向牢狱,嗓音晦暗嘶哑:“你刚说过我们来自两个世界吗?”
沈彤瑶点点头,轻咬唇不敢乱说,怕说错话,再惹他生气。
他捏了捏她的手:“你们这个世界怎么样?你们说你们要怎么样,我会帮你们建怎么样。”
沈彤瑶感觉到骨头快要被他捏破了:“嘶……林谛文,你把我搞痛了!”
林谛文才惊得出言不逊,连忙松开手中力道,但还是牵着她的手说:“待我二年好吗?二年,你属于哪个世界,我也变成哪个世界。”
他眸光执迷情重,令沈彤瑶望而生畏,欲愤然抽身而去,怕再惹得他怒不可遏,思量许久,方才慢慢道。
“公子错爱!天下胜过彤瑶的女人多如天幕繁星。二年后,公子手捧锦绣河山。要怎样的女人不在?为何。”
“我只是想让你!
他截住她的话头,表情略带一丝烦恼,无尽多情:“我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你摸不着头脑!你是否记得那一日在王府后院里,我为调查那一日灯的位置,躲在一棵梅树上,听你依梅花歌唱。”
他的手动了动,把沈彤瑶拉进怀里:“我不知为何会被你毒死。天下女子岂止千千万,然而唯有你能进入我的眼里、心里。”
他说得有感而发,不顾及她的纠结,扳着身体要吻下!
屋子的大门此时被门外一掌拍开了,随着金铃叮铃之声响起,那个桃木门也摧枯拉朽,变成了一堆杂物。
沈彤瑶愕然回首,却见门外立着一位穿着轻纱、腕上脚腕上有复杂金铃、一举一动、铃声琅琅之美艳女子。
但非瑶姬何许人也?
沈彤瑶看到瑶姬在这种地方时,原本感到很吃惊,然而看到瑶姬身体微侧、一桐木轮椅慢慢滑来,沈彤瑶早已吓得忘了要站到林谛文膝上!
林谛文还戴着银白色面具,看不清自己的脸,但周身却被一层无形的戾气包裹,寒意直袭沐沈彤瑶。
瑶姬随着金铃款款而来,看着沈彤瑶,迷人的眼神落到林谛文脸上:“呦,那可是我的男人啊!多不巧啊,怎么还来啦?”
说完,伸了伸指形精致的兰花指向林谛文脸上轻抚。
差不多与此同时,沈彤瑶觉得腰上忽然缠着什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身体竟然凌空跃起,径直从林谛文体内,跃入林谛文怀中。
魂不守舍的沈彤瑶赶紧伸手握住林谛文衣襟,惊得双眼不敢睁。
只听得耳旁,他极轻极轻地冷哼着,轮椅滑出屋子,退避三舍,仅给瑶姬与林谛文留下余地。
沈彤瑶在房间里听到林谛文很迫切地喊着:“彤瑶。”
接着又传来激烈的厮打声和各种物体倒地碎裂声。
沈彤瑶联想到瑶姬与林谛文的恩恩怨怨。
唉,内心罪孽感陡生啊!
只希望林谛文能知难而退离开渭南城继续完成自己的复国伟业!
心里为林谛文着急,但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目前的情况比林谛文要危险不知多少倍!
室内,充满了西郡独有的木叶沉香气息,四围轻纱垂落,有微风徐徐吹来,那种轻纱波纹般轻漾开来,清香抚过,端是透出无比撩人的心情。
沈彤瑶却是被捆绑在藤制圈椅上。
她边不服地挣扎边嚷嚷着:“林谛文是个疯子,为什么绑住我?”
林谛文索性连轮椅都没有坐进去,径直从高处下来,脸色阴沉到可以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