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苏影儿性子格外冷,苏彤拿走首饰,或者对她态度略有不恭,苏影儿都不在意。久而久之,苏彤只觉得这个嫡出妹妹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更何况苏影儿好东西这么多,她拿走一两个怎么了?可没想到,这苏影儿心机如此深沉,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隐忍这么长时间,只等她自己入套,也不告诉她那蝴蝶簪和耳铛的来历,引她入局,害得她惨遭皮肉之苦,与生母分离。
苏彤的思绪被手心传来的难忍疼痛强行打断,她坐了起来,看着自己手上的道道伤口,几乎恨得要咬碎一口银牙,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苏影儿你等着,你今日如此待我,来日定要你好看!只可惜之前...”苏彤自言自语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警惕地看了看门口的两个没啥反应的丫鬟,恨恨地咬了咬唇,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而蕙兰院正堂内,王氏逗弄着咿咿呀呀的铭哥儿,心情好极了。这些年,她虽然贵为正室,可毕竟是续弦,又不及那狐媚子秦姨娘人美声甜,处处被压了一头,今日之事,让她出了一口憋在心中多年的恶气。想想那个嫡女苏影儿,今日在老太太屋里看着,竟也觉得顺眼了许多,觉得日后得要好好待这个女儿才是正理。
王氏正逗着铭哥儿,外头传话说大爷苏毅和秦姨娘来了,王氏眉头稍稍皱了皱,倒是没说啥,只管笑着起身牵着铭哥儿给苏毅行礼问安。
秦氏跟在苏毅后面,上来跪下给王氏请安,随后半天不起来,跪在仍是梨花带雨的凄楚之状,看的王氏觉得心里恶心,可面上又不能表露出来。王氏上前欲扶秦氏,故作惊讶地问道:“秦姨娘这是怎么了,这么哭小心哭坏了身子。”
苏毅下午被那么一气,现在心里烦得很,实在不想管这女人家哭哭啼啼的事情,可奈何又实在经不住秦姨娘的眼泪和哀求,还是一道过来了,只是也没多话,皱着眉,一屁股坐在了上座。
王氏见状,心里窃喜,嘴里仍在关心秦氏,作势要将秦氏扶起来。
秦氏却是不愿起来,跪着哀求道:“夫人,如今彤姐儿挨了打受了伤,夫人就让妾身去瞧彤姐儿一眼,给她上上药,就一会儿,求求你了夫人。”
王氏听言,有些为难道:“可是老祖宗亲自开口说了,彤姐儿如今由我照顾,这老祖宗下的令还不到一个时辰,我就带姨娘去看彤姐儿,实在是不妥啊。”
秦氏声泪俱下道:“可是彤姐儿受了伤,又离了妾身,若是她的伤...”
王氏突然生气打断道:“难不成秦姨娘是觉得彤姐儿在蕙兰院不妥,觉得我会不给她疗伤吗?”
秦氏突然被打断,嘴巴嗫嚅一时接不上话来。
此时苏毅站了起来,神情有些不耐,缓缓开口道:“蓉儿,彤姐儿如今搬来蕙兰院是祖母的意思,如今她能养在嫡母房里也是她的福气。我也会派了大夫来查看她的伤。莫要闹了,且先回去吧。”
蓉儿是秦氏的闺名,如今秦氏本来还想开口跟王氏争辩几句,却见苏毅开口了,整个人颓废地坐了下去,哭了一阵,还是起身,默默地告退了。
苏毅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对王氏说:“如今彤姐儿在你这,手上又受了伤,也辛苦你多费心照料了。”
王氏半福了身子道:“老爷放心,妾身定会照顾好彤姐儿,不教老祖宗,老爷和姨娘担心失望。”
苏毅点点头,回头摸了摸铭哥儿的脑袋,随即也离开了蕙兰院,消失在沉沉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