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猞那一爪着实重,云息顿时昏了过去,在雪地上一直滚,眼看着就到了垂直的崖边,这时,一个紫色的人影飞腾而起接住了云息,空气仿佛能够为他所用、听他使唤,缓缓向下消失在了茫茫雪雾之中。
那边子岑连滚带爬地往回赶,本来登顶已经耗去大半力气,这会儿却像是重新被点燃,以惊人的速度下撤。
才到半路就遇上了师父,邹靖远见着子岑慌慌张地近乎于滚下来,提气一步跃上去一把拉住子岑,子岑摔得一头脸的雪,看着拉住自己的人是师父,都快哭出来了,“师父,快,快啊。”
邹靖见子岑一个人回来,心里已知不妙,那两兄妹不只出了什么事,他轻轻抽了子岑的背一把注入些许真气,好让他回回神:“你小子,快什么快,说啊。”
“息妹妹被大猫打到北坡悬崖底下,云安哥也追着跳下去了,快救救他们啊。”子岑上气不接下气,嘴唇已经微微发紫。
邹靖心里一紧:北坡......糟糕了,得赶紧去救。
也来不及细想什么大猫,指着下山的路对子岑说:“我已经派人通知你父亲他们,你顺着这路慢慢往回走定然就遇见他们了。”
子岑也知道自己没了气力,再要跟去只能是拖累,点点头道:“师父放心,您快去救他们吧。”
邹靖转头直奔山顶而去。
那紫袍人带着云息落下的平台原来是悬崖半腰一处洞口,偏个毫厘,哪怕就在旁边吊绳而下也不会看见洞口,一来洞口不大,二来积年累月的雪高出洞口一尺有余,洞口仿佛镶嵌在里面,极难发觉。垂直下来是定然落不在这里的,也亏得着紫袍人能驾驭“空气”,才拐了弯进到洞口。
紫袍人抱着云息一直往里走,穿过细窄的甬道再走不远,竟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四面是打磨光滑的冰壁,这巨大个“冰窟窿”里,冰桌、冰椅、常用的物件竟然都有。
紫袍人把云息放在正中的冰床上,旁边有一个血红的圆团,仔细一看,竟是什么动物的窝,莫不就是书中所记载的:白石主峰凉风山上有寒冰,雪猞喜寒,于寒冰之上啐血成窝,取之可愈顽疾。
紫袍人轻轻取了些雪猞的血和寒冰放入一个丸盒,等待稍许,取出喂云息吃下,他这才坐下来,抖了抖身上的雪,取下帽兜。
原来帽兜底下的他让人看见就挪不开眼,耀眼的银发与这冰窟浑然天成,眼角平直看不出喜怒,目光凌厉似刀,倒是与这冰洞契合得很,最让人过目不忘的,还是他的紫色瞳孔,深邃妖冶仿佛能看穿望向他的一切。
这么明显的特征,紫袍人便是九岁承祭桃园大典的巫台,当年的小娃娃已经长成偏偏少年,除了比同龄人多些戾气,轮廓里倒是仍然藏着些年少的气息。
这时,方才那只雪猞也跟了进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但它没有发起攻击,也没有太多的警惕,倒像是有些疑惑,它缓缓走到巫台身边,用头去他身上蹭来蹭去,宛然就是一只狸花猫那般撒娇的模样。原来,原来他们是认识的,这一人一“猫”,单独放在那已经很惹眼,凑一起更是奇妙。
巫台一只手托住那雪猞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它头上挠来挠去,雪猞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巫台说道:“小白,你今天怎么了,不是跟你说有人来的时候就不要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