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刘书棋被一阵刺痛疼醒。
天已经黑了,刘书棋想从桌上爬起来开灯检查身体,但脸好像被粘在了什么东西上无法抬头,手臂也是这样。
刘书棋想要强行挣开,但脸皮撕裂一般的疼,还有带着铁腥味的黏稠液体从脸上流到嘴唇上。
是血,刘书棋不敢再挣扎。
她只好趴在原地。
等眼睛适应周围的黑暗,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刘书棋的瞳孔瞬间收缩。
她发现一个没有五官形状,只有身体轮廓的扁平的毛线人,正弯腰对着她趴在桌上的胳膊。注意到刘书棋醒来,毛线人扁平的头颅向上抬起。
它没有眼睛,但刘书棋能感觉到它正看着她。
“你是谁。”
刘书棋颤抖着询问毛线人,毛线人没有回答,扁平的头颅慢慢低下。顺着毛线人低头的地方看去,刘书棋发现,在毛线人手指的位置,插着一根针,针尾坠着一根细细的毛线。
而毛线人的手掌前方就是刘书棋趴在桌上的手臂,手臂上布满细细密密的针脚,毛线人用针和毛线把她的手臂跟脸和铺在桌上的毛线画缝在了一起。
刘书棋身上的刺痛感也源于此。
刘书棋似乎不能理解此刻的状况,直到毛线人再次下针,针尖刺破皮肤扎入血肉,再从另一侧皮肤钻出,全是细毛的粗糙毛线摩擦着血肉内敏感的神经,刘书棋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啊!”
刘书棋痛地哀嚎出来,好像一个被汽车碾压而过的狗。但这惹怒了毛线人,它偏过扁平的头颅,扎了针的毛线手掌缓缓靠近刘书棋的嘴。
刘书棋似乎知道毛线人想干嘛,她想逃跑,但胳膊与脸都被缝在毛线画上,根本站不起来跑不掉,只能惊慌失措地向后退。
但刘书棋忽然发现,自己后退也做不到了。
她的头无法动弹,只能用眼睛的余光看向自己的腿,发现铺在地面的地毯上长出许多细小的毛线,那些毛线钻进了她脚和腿的毛孔,将她的下半身与地毯紧紧连在一起。
这下,刘书棋只能坐以待毙。
她惊恐地看着毛线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将针在她眼前摆弄,然后扎投嘴唇上的皮肤,再想要刺穿牙龈。可牙龈不是这么好对付的,柔软的毛线可不是坚硬的牙齿的对手。
于是毛线人吊起一个茶杯,一上一下,一上一下,敲击着扎在刘书棋牙龈上的针。
刘书棋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房间,却没有一个邻居因为哀嚎声叫让午夜上门,或者直接来敲门。
当那根针完全刺穿刘书棋的牙龈,刘书棋已经因为惊恐和疼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毛线人没有继续缝下一针,刘书棋就瘫倒在桌子上,瞳孔发散,气息微弱。
当然,毛线人对刘书棋的折磨没有停止。
它用毛线提起桌上凉掉的西红柿炒鸡蛋和凉拌菜,把它们倒在了刘书棋脸上,黏黏糊糊的菜汤把刘书棋的头发结成一缕一缕,就像刘书棋把菜汤洒在毛线画上一样。
沉寂许久,毛线人俯下扁平的身体,打算继续它在刘书棋身体上的巨大工程。
毛线人就要下针,忽然,刘书棋笑了。
放声大笑,惊声尖笑,这诡异的笑声在黑色的夜空里显得极为惊悚和恐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异的音调,不协调的表情,就好像刘书棋还没有酒醒。
她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问毛线人:“你能笑吗。”
说完,刘书棋不顾被针线穿过的皮肉,兴奋地扭动自己的身体。她顶着毛线画,爬着找到放在脚边的单肩包,摸出一串钥匙。
钥匙上有一个草莓形状的挂饰,刘书棋掰开草莓头,竟然是一只打火机。
刘书棋点着火,将打火机朝头顶扔上去,用头顶的毛线画去接打火机。
打火机没接到,掉在地上。
刚才刘书棋喝剩的白酒,就洒在了这里。
着火了。
火苗猛蹿,能听到呼啦一声响。
“呜呼,快来看火,快来看火!”
刘书棋大叫着将手臂和脸伸到火堆前,火苗将和身体缝在一起的毛线画点燃。